仪安一怔愣,随即躬身上前去,身后的房门慢慢掩上,挡住了里面暴躁的气氛。
压抑的嘶吼,瓷杯碎裂……片刻之后,趋于平静,悄无声息。
仔细听,似乎有低沉平稳的叹息。
夕阳西下,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绚烂的橙色,莫望昔和安姨迎着夕阳相携归来,莫望昔还拎着一只小巧的提篮。
“方才那支柳叶青玉簪多好看,可惜被秀儿那个小胖丫头给捷足先登了!”安姨吐槽,“秀儿平时看着笨拙,没想到出手倒是极快。”
莫望昔想到那个一身锦衣裹成了粽子一般的小姑娘撩起袖子双手快得留下残影,忍俊不禁。“确实是武功高强,出手极快。不过那支簪子虽好,我却没有相配的衣服。
况且,那种青色还是要肤色极白的才能衬得起。秀儿姑娘肤若凝脂,戴上定然娇俏。”
安姨点了点莫望昔的脸:“你这张嘴哟,真是谁听了都开心。嘴最甜不过了。晚上想吃点什么?”
莫望昔回想起刚进院子的时候看见了院子一角有许多萝卜,本着中午吃的小鸡炖蘑菇太丰盛,下午又被安姨抢着付钱买了好些东西,晚上一定不好再多费钱的原则!
她决定吃萝卜吧!省钱!
“我今日看见院子里有一些萝卜,都说冬吃萝卜夏吃姜,眼下正是吃萝卜的好时节。安姨的手艺又这么棒,做萝卜与我吃吧?”
安姨笑眯眯地点头:“那我们去码头那儿买几条新鲜的鱼,回去安姨给你炖萝卜鱼汤。再顺道去肉铺割二斤肉回去包饺子。”
莫望昔连忙想要阻拦,怎么说吃萝卜还要又是买鱼又是买肉的!但是也苦于无从开口。
安姨可没意识到莫望昔的苦恼,继续说道:“这萝卜还是我前些日子特地去了一趟庄子收回来的。今年庄子上收成好,萝卜又大水分也足,就这么洗净了啃着吃也有股甜味儿。”
莫望昔感觉有些突然,庄子?应该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可以收租做包租婆的庄子吧。
“哎~说到庄子。小莫姑娘,你准备在德棉城待几日?明日要不随我一起去庄子上逛逛?
眼下的庄子虽不如夏时好玩,但牛羊都正肥,正好去玩玩顺便打个锅子吃。反正都是自家养的,嫩得很!”
“额,嗯……好,好,明日再细说吧。我跟了一个镖队,总要看人家的打算。”
安姨揽住莫望昔的胳膊拍了拍,又颇豪气地挥了挥手:“要我说呀,你一个姑娘家跟着一群男人家总是不方便的,不如离了镖队吧。
我也知道些镖队的规矩,罚金你也不必太担心,安姨给你解决了便是。你啊,就安安生生与乾儿在德棉城陪我多住几日。”
挥金如土的气质散发得淋漓尽致,莫望昔慨叹佩服佩服。不过她是真得不想再留在德棉城了,轻涯那只花孔雀她是真得受不了也不想搭理。
就是孽缘啊!
“安姨,不必麻烦了。我在德棉城惹了一个人,我实在头疼,只想着快些离开!”莫望昔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安姨神色立即凛然:“惹了哪个人竟让你如此为难?”
莫望昔有些羞赧,挠了挠脸,把自己和轻涯的事从前到后全说了一遍。
安姨摇了摇头,慨叹:“原是轻涯那个臭小子!你放心,我定去好好说他一顿!多大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般喜欢作弄。”
轻涯那个臭小子?
f,安姨还认识轻涯吗?可这样说来岂不是司明乾也应该认识吧?
“您认识轻涯?”
安姨点点头:“是了,轻涯那臭小子十三四岁就来了德棉城。一堆小子就住在我隔壁的院子里,每日都吵嚷嚷的。
我这老婆子哪里受得了这么吵闹,就去敲了门,本想骂一顿,可惜那些皮猴子长得也好,嘴还甜的很。一来二去的,竟也和他们熟悉了。”
“那司明乾……”
安姨摇头:“乾儿并不知他们,乾儿常年在西司州,偶有回来,也都是匆匆而去,轻涯平日里也忙,他们几乎没怎么见过。”
安姨说着说着突然转过头来,一脸意味深长,还满是了然:“乾儿莫不是与轻涯起了冲突?”
莫望昔看着安姨的眼神,总觉得说“是”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其实也说不上冲突,只是……”
暗潮汹涌,偷偷怨怼……
安姨抬手:“明白了,是乾儿的做派没错了,乾儿若真生气了定是阴酸酸地呛几句。”
说完失笑,然后欣慰地看着莫望昔,眼睛失了焦距一般感慨:“想当年,夫人也是如此啊。”
莫望昔疑惑:“夫人?”
安姨陡然回过神来,摇摇头:“一个逝去的故人。罢了不提了,我这个老婆子也是嘴碎,好生拿你一个好端端活生生的姑娘家与那死人比作甚,晦气晦气。”
莫望昔听得出来安姨并不是真的骂人,更多的应该是这位夫人的惋惜与埋怨。“晦气什么,能让安姨念叨的定不是一般女子。能有这位前辈的风采可是我的荣幸。”
安姨叹息一笑,刮了刮莫望昔的鼻子:“你呀,这张嘴是蜜糖做的吧。走走走,去晚了可就没什么好肉了。”
两人去了肉铺,又买了鱼,满满当当拎了两手。走到巷子口,有几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团缩在一边。
安姨朝他们招了招手,里面最大的一个立刻跑了过来,十分熟稔地招呼:“安婆婆,买了好些菜啊,可是大哥回来了?”
“是了,你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