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雍就站在郅景舒身旁,瞧着那人的目光一直放在沈青瑶身上,一刻也不曾移开。
那院中小人儿冷冷的注视着地上的贱婢,手中握着长鞭。
少顷便坐下来,膝盖上放了薄毯子,一旁还放火正烧的旺盛的火炉子。
院子中间有一颗红梅树,那花儿在微弱天光映照下,宛若她的脸,若隐若现。
若说人面桃花相映红,她那般青涩稚嫩,便如同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身青涩犀利。
“你倒是变的快,方才还威胁我要在世子身边谋个位置。”
“华云郡主尚且求着世子做妾,你比华云郡主强在何处?”
她一字一句的问着,这话便如同那响亮的巴掌一样,打在她脸上疼的厉害。
她一个只读过百家姓的婢子,又不曾识文断字,那华云郡主虽比不上沈家嫡女,却也算得上是个才貌双全的。
自己又拿什么去和华云郡主比?
院落里鸦雀无声,谁也不敢说话,一个个噤若寒蝉。
“是……是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但请世子妃看在我母亲一辈子都为了国公府世子府操劳的份儿上。”
“请允了奴婢伺候在世子爷身边,奴婢往后什么都听从世子妃您的。”
她心里还保留着一丝希望。
又说:“奴婢自幼丧父,如今母亲也死了,只剩下奴婢一人活在这世上。”
“世子妃,求求您了,就让奴婢留在世子身边吧!”
沈青瑶咳嗽的厉害,那房中之人见状,眉心不由得紧蹙了起来,放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
“世子殿下若是担心,大可出去的。”
苗雍忍不住说。
但郅景舒摇了摇头,眉心舒展开来。
眼里留了一丝宠溺在:“她难得有立威风家规的时候,让这院子的人都熟悉熟悉,往后她也才能当好一个主母。”
苗雍微微一笑:“殿下说的是。”
“你倒是贼心不改。”
她眼神一番变化,小桃便立马着人拿了长木凳来放在梅花树下,左右两旁立了人,手中各持宽木板一条。
她也不说话,那些人明里暗里的看着。
随后便将巧儿拖了过去,摁在长凳上,任凭巧儿怎么求饶哭喊都没用。
那板子打下去,落在肉上的声音顿顿的响。
听的人后背发寒,头皮发麻。
一时间,众人看向沈青瑶的目光都变得畏惧起来。
不愧是当家主母,即便是个庶女出身,那一身的威严,也不是旁人能惹的。
沈青瑶坐在椅子上冷冷道:“便是我不能生育,只要爷一日不说纳妾,那这府中便容不得你一个婢子异想天开,想翻身做主人。”
她抬了抬下巴,嫌她哭闹声和惨叫声太过于吵闹,大半夜的不好听。
便让明珠明月往她嘴里塞了布团。
很快,她嘴里的血沫子便染红了布条,人奄奄一息的留着一口气。
“小桃,拿来。”
她是家身子,原是没有卖身文书的,但她母亲有,也随着一起登记造册了。
她撕下来,扔进了火炉里。
说:“从今日起,你便不是这府中婢子,我许了你自由,也不将你发卖。”
“往后你是生是死,是尊是卑,都与国公府和世子府毫无干系。”
“再者,这些银钱便是给你去看病的,倘若你让我再见了你,亦或是外面露了一点儿今夜之事的风声。”
“便是天涯海角,我也要了你的命。”
她这话说的轻飘飘的,那嗓音又细腻的紧,如今才十六的年纪,细细的嗓音听着便让人很是舒服。
但夹杂了一股冷意,又让人感到威严。
郅景舒和苗雍都立于门侧,手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用细纱布包着,此时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世子爷……”
巧儿艰难的抬头,一片血糊糊的嘴里喊着。
目光朝着那人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
她似乎想要抓住那人的一片衣角,但随后眼前便是一阵黑暗了。
“她在这世上,可还有家人?”
沈青瑶问。
“倒是还有个舅母的,就在城中,是个绣娘。”
“将她送过去,便说她已是自由之身了。”
“是。”
奴仆们找了架子,将她的东西一并收拾好将人抬出去了。
地上留着一些血迹,明珠明月两个丫头立马让人打扫了,院子里弥漫着这股血腥气,难闻的厉害。
她起身,那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不知是温柔恬静,还是诡谲复杂。
仆人们都很识趣离开了院子,苗雍一如往常拎着自己的药箱子。
说:“世子爷,苗雍先行告退,等明日再来为殿下换药。”
他点了点头。
“阿瑶,过来。”等到众人都散去之后,他才朝沈青瑶招了招手。
她手冷的厉害,冻得发青。
他将其包裹在掌心之中,细细揉搓哈着气。
那手即便是在火炉旁烤着,也好久都不曾暖和起来。
“你身子总是这般凉,往后若是离了我,你又该如何?”
夜里她总是需要靠着郅景舒的内力烘着,饶是再晚回来,他也不曾忘记。
“世子爷要离开阿瑶?”
她察觉到郅景舒语气之中的不对劲,便立马皱眉问。
“等陪你过完年,我便要离开上京,前往东洲,那里贼寇马匪横行,又勾结了西周,接连破了东洲三城。”
东洲忽然起了战事,大梁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