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蘅闭上眼睛,她已经是樯橹之末,已经再没有任何离去稳住身形了,她只是觉得不甘,孩子还没出世呢,怎么可以这样没了呢?
疼痛感并没有如期出现,她的身子稳稳地落在李阙的怀中,她睁开眼睛,看到来人,嘴角泛起笑意,身体完全放松下来,晕在了李阙的怀中。
李郢撑起身子,脸色变得铁青,裴月蘅是他的王妃,他们已经举行大礼了,她今生都只能是他的!
“拿开你的脏手。”李郢出手,就要将李阙手中的女子抢过来。
李阙虽然对怀着的女子没有任何印象,但她现在如此虚弱地躺在他的臂膀上,他怎么会将她交给那个伤害她之人?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李郢,他的仇人。
“我就不放开,你又能如何?”
李郢看李阙身上内力浑厚,想到京城中那一战,他没有动手,现在以他的状态,对上李阙,他没有万全的把握能胜得了。
“李阙,怀中抱着别人家的娘子,真的好吗?”
李阙低头,看着眉头微皱,表情似乎很是痛苦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心口没来由的揪了起来。
这女子的状态极其不好,她还怀着身孕,身上满是落灰,像是经历了长途跋涉,如今再加上跟李郢的全力一战,不仅她现在的情况危机,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不能保住还是一说。
李阙本想现在收拾李郢,但怀中女子的神情越发痛苦起来,他咬了咬牙,朝着李郢拍了一掌,匹敌的力量让李郢无处可逃,只能硬生生地抗下。
李郢现在的状态哪里是李阙的对手,他虽然抗下了那一掌,但身体也是受到了伤害,体内血气翻腾,他将喉咙的腥甜压住,眼睁睁地看着李阙抱着裴月蘅离开。
“你把蘅儿放下!”李郢拖着伤痛的身体,怒喊道。
李阙回头,轻蔑一笑,环抱着裴月蘅,提着芍药的衣服带着她俩消失在原地,李郢越加心焦,压制住的血气再也控制不住,全部都吐了出来。
李阙抱着裴月蘅回到彭城,人还没落地,声音便先至了,“雪儿,快,救命。”
苏映雪还纳闷呢,这声音像极了李阙,但是他早就出门进京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雪儿,还愣着做什么,快来。”
苏映雪看清了来人,怀中还抱着一位女子,那女子脸色惨白,看起来受伤不轻,来不及多问,她赶紧上前诊脉。
裴月蘅的脉象紊乱,肚中的胎儿有滑胎的迹象,情况不容乐观。
李阙看着苏映雪神情凝重,将一根又一根银针插到裴月蘅的身上,但裴月蘅除了表情痛苦,丝毫没有要清醒的意思。
“这位姑娘到底怎么了?”李阙紧张地问道。
苏映雪哪里顾得上李阙,眼前的情况很是危机,“快,烧点热水。”
李阙懵了,怎么还需要热水了?
侍女匆匆忙进来,配合苏映雪,他一个大男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雪儿,有什么可以让我帮忙的?”
苏映雪满头汗水,瞪了一眼李阙,怒道:“出去,现在你给我出去就是在帮我了。”
李阙见苏映雪生气,只能讪讪走出门,一出门,外头都站满了人,着实吓了他一跳。
“你们来此地做什么?”
“听说娘娘回来了,是真的吗?”柳如是再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若不是听闻苏映雪在里头救治,他早就进门了。
李阙的眉头皱了皱,里头躺着的女子,就是他们这帮人心心念念的娘娘?他的妻子?
可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娘娘怎么了?”一个个大男人,上战场的时候受伤流血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而今,为了里头的女子,一个个眼中含泪。
李阙看着他们这般模样,内心复杂,他跟那女子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他在梦中时常能梦见一个女子的身影,的确跟里头的那位姑娘长得很像,可真的是她吗?
那女子已经怀有身孕了,他又如何跟那女子有瓜葛呢?
“陛下,娘娘到底如何了?”众人见他沉思,不禁催促道。
“额,情况有些棘手,雪儿在救治。”
那些人一听见裴月蘅有危险,他们的脸上又有怒意又有愧疚,若是娘娘有个万一,他们也无颜活在世间了。
室外的一大帮男子神情紧张地盯着室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突然被打开了。
李阙第一个上前问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没来由的担心。
“怎么样了?”
苏映雪累瘫似的靠在门框上,额头的头发都已经浸湿了,但面上还是带着一丝轻松。
“大人跟孩子都安全着。”
李阙这才松了一口气,大步走近内室,看见床上的女子神情舒开了,李阙这才放心下来。
他蹲下身子,细细端详床上的女子,裴月蘅的花脸已经被清理干净,显露出她原本的相貌,虽然脸色泛白,但难掩绝色。
李阙想,这女子生得如此风华绝代,怪不得李郢能为了她放弃西南,一路追寻她。
“你说你,怀着孩子呢,怎么能乱跑呢?”李阙托着脑袋,看着裴月蘅,喃喃道。
这张脸,似乎有什么魔力,勾着他的眼神不想望向别处。
“你真的是我的妻子吗?可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你这女子,倔强得很啊,李郢待你不好吗?你千里迢迢不顾危险的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来找我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