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掉落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有一部分掉在火墙里,一块块碎石穿过火焰,发出细小的“哧哧”声。
此地怎么会有地震呢?这个游戏又不像我玩过的什么“法老王”、“文明”等等的模拟经营类游戏,还时不时地来个地震火灾发大水的,破坏一下玩家建设的城市,给玩家拖拖后腿什么的——
可是现在不是我诧异的时候。死灵耶泽蓓丝还在我面前,而这个荒废已久的矿洞眼看就要塌了!
谁知道死灵耶泽蓓丝的动作比我更快。她一闪身,竟然强行穿过那道火墙,不顾自己的长袍很快着起火来,飞扑向前,挡住我的退路。
我吃了一惊,怒道:“你……!你想做什么?!”
死灵耶泽蓓丝不回答我,一抖肩膀,那件着火的连帽长袍就从她肩头掉下,落在她脚边。她用脚去踩灭长袍上的小火苗。
但她这一脱掉袍子,原本遮掩在衣服之下的身体就完全显露出来。那已经完全不是我所知道的耶泽蓓丝曲线玲珑的性感身段了,而是由一层干枯泛黑的皮肤紧紧包着的一具骷髅。皮肤之下看不到任何血肉的痕迹,一段段肋骨在泛黑的皮下绷出可怖的线条。原本的灿烂金发已经变成暗褐色,不再嚣张地飘飞在空中,而是披散在脸颊两侧,仍然极长极茂盛,遮掩去她脸上此刻的表情。
我不由得失声“呀!”了一声。
死灵耶泽蓓丝已经把自己长袍上的火苗扑灭,似是毫不在意一般地弯下腰去捡了起来抖了抖,就往自己身上重新一套,抬起头来咧开嘴对我一笑,白森森的牙齿在黑暗里一闪。
“怎么了,冒牌货?看到我被你害成这个样子,很满意吧?如今,你天天快活地周旋在正邪两方之间,听说就是拜娅拉,在你面前都占不到多少便宜……而精灵族的伟大英雄、艾罗兰事实上的统治者芬丹,更是被你假扮的红头发小姑娘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大大地一愣,一时间竟浑然忘了这危机四伏险象环生的周边环境,脱口质问:“你怎么会知道?!……”
死灵耶泽蓓丝得意地仰首,哈哈大笑起来。
“你以为你做的事情,除了恶魔族,没有人会知道?……不错,在你假扮的黛蕾尔死后,芬丹是封锁了一切真相,对别人只说你是遭到马卡尔偷袭,负重伤不治……不过,你毕竟使用的还有我的身体,难道我就感觉不出自己的气息么?”她忽然趋近我面前,伸出左手,向着我的手背上覆盖而去。我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她那只枯瘦的手透过了我的手背,消失在我的皮肤之下。
我大惊,猛然向后跳开一步。死灵耶泽蓓丝也并没追赶,只是站在原地,举起方才那只消失在我身体里的左手,得意地向我露齿而笑。
“……瞧见没有?不管你使用的是谁的身体,只要你还占据着我的躯壳,你便不能摆脱我的气息……只要我愿意,我的灵魂仍可以整个进入你的身体,支配我本来的躯壳——”
我终于明白过来,怒声呵斥:“……你做梦!我决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死灵耶泽蓓丝的表情倏然一沉,狰狞万分,冷笑道:“天真的冒牌货呵!你以为我现在变成了死灵,就只会死灵这点神通?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这里会突然地震?”
她笑着,转头望着那条唯一通往外界的矿道。愈来愈多、大小不一的碎石渐渐在那条矿道上累积起来,越垒越高,似是要将出口完全封住。
“虽然我已经成为了死灵,但我毕竟,还是耶泽蓓丝呵……”她似笑非笑地感叹,“我还记着,以前学会的‘地动山摇’魔法,虽然只是攻城的时候有用,但我暗中试了多次,终于发现,只要稍加改造,也可以陷你于死地!……”
我长呼一口气,强烈的愤怒卷拥上来,淹没了我的理智。
我们头顶上的沙土愈落愈急,像是我从前的世界里的那座城市,每年春天都例必会闹几次的沙尘暴一样,纷纷扬扬的尘土迷了人的眼睛。
我终于想明白了。
原来,刚才那些引发我鼻子过敏反应的粉尘,就是她试验的结果啊!“地动山摇”魔法,原本是在攻城战中,攻击并消灭敌方高大坚实城墙之后的一切生物;换言之,就是受害者跟施法者之间必然会有一些距离,这魔法的破坏范围才可以刚刚好覆盖。
方才那些粉尘,想必就是她暗中施法,一开始范围和力度都不好掌握,震到了远处的岩壁,所掉下来的。而且她大概也只是使出了两分力道,其目的只在于在不惊动我的前提下试验合适的破坏范围,我又陷于发觉正主儿的惊异震撼之中,才没有察觉她暗中使的小手段——
玛丽隔壁的,亏我刚才还宅心仁厚地左右矛盾,想给她留一条生路;谁知道人家对我可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不计任何代价置我于死地!果然,俗话说得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啊!
我右手一挥,长鞭出手,缚住死灵耶泽蓓丝的脚踝。左手也举了起来,掌心开始蓄力。“既然如此,我们不妨看看到底谁先死吧!”
我的话音未落,只听一阵迅如急雨的噼里啪啦声,伴随着沉闷的轰隆隆响声,最后以一声沉重的“啪”作结,矿道上方的洞顶完全塌落下来,将我和死灵耶泽蓓丝,一道封死在矿井的最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3月5日更新:
计算失误……越写越多……这个真的耶泽蓓丝真不好对付……=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