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不大的玉玦,却是承载着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满满的爱意。
这种绝对不应该被送人的物件,现在却是被放在了自己手中,叫穆箖芸着实猜不到姬霖远的用意。
“殿下,虽然它本身的价值我没有办法判断,但是它承载的情感已经不是我能够收下它的程度了。”她合上锦盒,“既然是先王后送给殿下的周年礼,那么殿下便更应该好好保存才是。”
虽然她没有见姬霖远佩戴过,但就那玉玦圆润的模样,显然也是被把玩过很长很长时间了的。
毕竟玉石养人,人反过来也养玉。
“自母后离世以后,我就在没有佩戴过它了。”姬霖远没有伸手去接,眸色黯淡,“因为姬霖洋想要得到它。”
“姬霖洋是我的王弟,现在东夷的二王子。”
穆箖芸当即了然:庶出的弟弟有朝一日借着母亲的上位翻身,自然是要开始算计原本从出生开始就悬在自己头顶上的兄长了。
但非要对方母亲的遗留物,这就属于纯粹地剥夺欲和占有欲了。
全然是“哥哥有的我也要有。买新的?不要,我就要哥哥手中那一个”。
“一回两回的父王还站在我这边,可次数多了,父王尽然说:他若是想要就给他吧,父王再命工匠给你做一块更好的。”
这简直就是处理兄弟矛盾最不可取的方法:要当哥哥的无底线地谦让弟弟。
“父王不管了,他便就更不愿意就此罢休了。玉石毕竟易碎,摔过一回以后,我便就不敢再佩戴,只能够将它好好收起来,不叫姬霖洋瞧见它。”
他重新打开锦盒,将玉玦从中拿出,这才让穆箖芸看清了那红绳上面的断痕。
“时间长了,绳子是比较容易断。”
穆箖芸记得自己以前脖子上的玉佩,每隔个三四年都一定要换一次绳子,否则绳子一旦老化,掉都不知道怎么掉的。
比如她就掉过一次,在洗澡的时候。
“你可以给它把绳子换了。”姬霖远这一回事直接将玉玦放在了穆箖芸手中,“等到我登上东夷王位的时候,你可以带着它来东夷。”
“当然,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危险,也可以带着它来东夷找我。如果自己脱不开身,也可以遣你信得过的人带着它来。我会尽可能地帮助你的。”
依着这个说法,玉玦便成了姬霖远留给自己的一条后路了。这本来应该是很叫人感动的事情,却是引得穆箖芸苦笑:“殿下这番话,倒是有些预见了我未来会不太平一般。”
“就凭你的姐夫在算计着皇帝那个位置,你又如何能够平平安安呢?”姬霖远笑得别有深意,“何况你还有一个不知缘由、却时时刻刻都放不下你的表姐?”
瞧着女孩差异的模样,他道:“你那自以为是的隐藏行踪又真正能够隐藏得了多少行踪?恐怕那位沈姑娘都已经知晓你在盯着她了。”
虽然穆箖芸知道暴露是迟早的事情,但没有想到会暴露得这么人尽皆知。
“你这位表姐恐怕不是一位什么善茬。说起来还有些意思,似乎是有人在刻意抹掉她过去的痕迹一般。一切看起来很寻常,可对于她这种人来说,这般寻常,反倒显得诡异。”
对于这一点,穆箖芸无法反驳。
回想起来,自她和长姐对这个表姐上心以来,这前前后后开始调查她的人着实也不少了,比如海棠姑娘,四王爷,甚至于萧九。
这几个人的情报网加起来恐怕都算得上大靖覆盖率最高的了吧?虽然说四王爷和萧九的门路可能有重叠的地方,但是海棠姑娘可是萧九都需要有事相求的人呀。
可即便是这样,对沈馨悦的调查也表现出来了一种被中断的感觉。
毕竟从上一次猫头鹰来过之后,再也没有新的消息从她那里传来过了。
“有没有可能是三王爷出手护她?毕竟秋猎时还将她带在了身边。”
姬霖远并不赞同,“她虽然确确实实与萧瑾睿勾搭在了一起,但是她显然没有委身的意思。毕竟自她搬入萧瑾睿的别院以后,萧瑾睿去别院的次数屈指可数。”
穆箖芸点头:自她知晓此事以后,也花了近十天的时间去盯人了。别说萧瑾睿没有去别院找过沈馨悦,就连她自己也都只离开别院两次。
虽然两次都进了京,但一次是选购胭脂,另一次是定制衣服。
至少以她的眼神,是没有瞧出来她与什么特别的人接触过。
“这就很奇怪了,不图她的人,那她拿什么打动的三王爷?”
说得露骨一些,一个男人不馋这个女人的身子,怎么会收留和自己原来毫无交集的女人?做慈善?可别说大靖,就京内比她更需要爱心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
“因此我们推测,她除了三王爷能够允许她使用了人手以外,或许还有自己能够动用的人手。依据王家的情况来看,那些人手可能是她已经过世的入赘的父亲留下的。”姬霖远道:“正是这一部分势力,叫萧锦睿心动了。”
能够让萧锦睿心动的势力?穆箖芸震惊:如果有这等实力,为什么要入赘?
“不可能是沈馨悦拿她父亲的遗留财产收拢起来的人手吗?”她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而岭南的游商确实是有钱的。”
“有钱确实能够连鬼都使唤起来,但是用钱就能够使得动的人,萧锦睿怎么会看得上呢?”姬霖远笑:“那还不如直接的真金白银更能够打动萧锦睿。毕竟这几个王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