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箖芸回到府上,在桌子前呆坐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回过神来。
青柳都已经快吓哭了,以为三小姐这出门一趟回来,冻坏了。
瞧着她这副模样,穆箖芸觉得,若不是知晓了她已然背弃了自己,否则还是会像刚来这边时那样感动得稀里哗啦吧?
“我没有冻着,只是在想事情而已。”她与青柳道:“府中还有空帕子吗?我想绣一个。”
青柳一愣,随即就表现出了颇受感动的模样,“有的有的。小姐这么久都没有再做过女红,奴婢还以为小姐再也不想绣帕子了……”
在穆箖芸的眼神下,青柳立刻就去寻东西了,只是嘴里还碎碎念叨着。
“你以为是我自己想绣呀。”她亦是忍不住吐槽:“还不是想不出什么别的点子了么?”
她没有原主那般手艺,但是照着印迹绣一个字应该问题不是很大吧?
寻来了纸笔,她开始试着在纸上先练习“珏”字。
写着写着,她手中动作一顿:“珏?”
萧瑾睿,萧瑾涵,萧瑾博,萧瑾晖,萧瑾康。
睿智,涵养,博学,光晖,安康。
这前面几位王爷的名儿都是寓意,为什么到萧九这儿就变成“珏”了?
珏与玦同音,并且都是形如环而有缺口,但有截然不同。珏,就像它从字形上表现出来的一样,左边的王是玉,右边的玉也是玉,二玉相合为一珏,所以珏是成对的,尺寸上也要小上一些,更像是用于耳饰。而玦则不然,就是单独的一块。
就算是期望孩童成长为如玉少年,但为何不是“玦”呢?
“罢了,陛下的心思本来就不是我能够揣测的。”穆箖芸看着自己写下来的字,终是从中圈出了一个:“现在这个字横横竖竖的,难道不比撇捺好绣多了么?”
可直到她点着灯熬到半夜将这个才九画的字绣在帕子一角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为什么他说要我就要准备?没有谁规定王爷开口平民就必须要应下吧?”
再看手中的帕子,她只觉得方才完工时的成就感荡然无存,只剩下了腰酸背痛,眼睛酸胀。
这后遗症一直到她与萧瑾珏在醉香坊门口再相见的时候还没有彻底消除。
但那成就感却是在萧瑾珏拿到帕子以后立刻就寻了回来了。
“三姑娘当真算得上心灵手巧。”
素白的帕子,右下角绣着一个“珏”字,虽然瞧着针脚走得不够细致,却反而瞧着有几分笔墨落于纸上泛出的痕迹。
那是,这可是我第一回绣。得了夸赞,穆箖芸内心有一些小骄傲,可明面上还是要表现出惭愧来,“王爷谬赞了,自当初落了水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针线,所以生疏了不少。”
“是吗?”萧瑾珏似笑非笑地瞧着她:“怪不得上一回的荷包上那么干干净净呢。”
“不过在这儿就别叫王爷了,我今天也没穿得那么张扬隆重。就像当初在庄子里一样,叫萧九吧。”他收好帕子,“你今日这般但也算得上俊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