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箖芸闻声看去,只觉得人群中这扭转话势的人瞧着有些眼熟的样子。
对方在发现她在看自己以后,亦是冲她眨了眨眼睛。
这叫她忍不住蹙眉:这人是谁来着?
但不管是谁,民众的意向已经发生了扭转。
在回头,就看见堂上几人的脸色已经变了。
“穆三姑娘,你觉得如何?”
萧瑾珏突然的点名道姓叫穆箖芸有些没回过神来:明明刚才都没有挑破她的身份的。
但很快有听见人群中那人说话了:“穆三姑娘?是那个穆府三姑娘吗?她若是不公正岂不是同时抹了穆大人和楚丞相的颜面?”
这个时候,穆箖芸要是还不知道那人是谁安排的,她就是真的傻了。
翻了个白眼,她才上前几步,与萧瑾珏行礼:“大人,据民女所知,人确实在死后血液是不会再进行循环的。所以放血验毒确实是一个好方法,毕竟这个法子,对尸身的损坏程度远比开颅检验淤血要小得多。”
她顿了顿,道:“并且他们的重点其实并不在于老人是否是死于颅内出血,而是郑大夫抓的药是否有问题。所以验毒才是关键,毕竟就算脑内有血块,但血内有毒的话,郑大夫恐怕也难辞其咎。”
是了,这帮子人压根就不在乎老人家是不是脑后撞击而死的。因为就算是如此,他们也会说是因为喝了毒汤才跌倒的。
不过死了这么长时间了,老人家身上都已经出现尸斑,这时候还放得出血吗?血还没凝固?
事实证明,当老人家的手臂上突起的血管被割破以后,只留出了几滴浑浊的液体,血液已经凝固成块,放不出来了。
就在众人唏嘘的时候,宋朝礼已经将新的银针刺了下去。
一刺刺了七根,从手臂到胸口。
而这些针拔出来的时候,根根光亮。
现场一阵沉寂,直到外面有人试探性地发问:“这是没有毒的意思吗?”
“银针没有变色,就是没有毒吧?”
“肃静。”任下面闹腾了这么长时间以后,萧瑾珏第一次出言维持秩序。等着彻底安静了下来,他才与显然已经傻了眼的人道:“身体各处无毒,那么你能够解释一下为什么就嘴里有毒呢?”
大冬天的,衙府门口也算是寒风直灌,可那几人脸上愣是汗水浮现。
脸色苍白。
只听见“扑通”几声,他们都已经跪在了堂下,连连磕头:“大人,此事小人不知呀。”
萧瑾珏也不叫停他们,只是起身,与外面围观的民众道:“对于民众监督官员,本官是乐得见着的,同样本官也希望各位在遇到了问题之后第一时间来衙府报案。只是……如果为了栽赃嫁祸、推卸责任擅自伪造证据,那么就不要怪罪本官定罪了。”
“来人,将这几人带下去,尸体移送验尸间。”
大汉当即回神,直接伸手抱住了面前之人的腿:“大人,小人知错了,还我那个大人允许小人安葬我爹呀。”
“这个时候想起来孝道了?”萧瑾珏很是嫌弃得看着触碰自己的人,“还不松手?”
所以这事情算是完了?穆箖芸看着面前这几个明显是被当作枪使的人,在他们被衙役压着带往后面去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在了挣扎的一人露出来的手腕上。
眉头一皱,她立刻起身,跑到萧瑾珏面前,装似行礼,却是压低了声音,与他道:“他们身上有红色的印记。”
萧瑾珏眸底寒光闪过,回道:“今日辛苦三姑娘了。”
知道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了,穆箖芸点点头,这才告辞。
回过身来,却是瞧见了郑襄儿正在与宋朝礼说话。
“再次谢过宋大人。”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宋朝礼:“不仅是给宋大人添麻烦了,还要麻烦宋大人为民女证实清白。想请宋大人吃个饭,不知道大人可能赏脸?”
宋朝礼显然是第一次被姑娘家这么主动地约吃饭,竟然有几分不知所措。
穆箖芸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就郑大夫这眼神,只怕自己这是要有情敌了。
她上前,道:“见过宋大人。”
然后又与郑襄儿点了点头:“郑大夫。”
瞧着那毫不掩饰地提防自己的眼神,她也是无奈得很。
“今日辛苦三姑娘了。”宋朝礼与她道:“是担心在下吗?”
“那是自然。”穆箖芸笑:“毕竟宋大人称得上君子,君子最怕小人难缠。好在事情顺利解决,天色不早了,宋大人便赶紧和郑大夫去吃饭吧。”
她这话一出,不仅郑襄儿愣住了,宋朝礼也有些意外:“三姑娘呢?”
“我正好还有些事情需要去拜访一下执金吾大人。”穆箖芸撇了一眼还能够瞧见的在堂后吩咐下属的人,道:“便不继续耽搁二位了。”
说来也巧,这个时候就有一个衙役过来了,在和宋朝礼打过招呼以后,对穆箖芸道:“穆三姑娘,大人还请您去做个笔录。”
当她走到后面的时候,萧瑾珏已经在交代完事情,在那里等她了。
“已经派人下去检查他们的身体了。”说完,他看了一眼从衙府离开的两人,道:“你没拦着他们?”
“拦他们做什么?”穆箖芸回头看了一眼,道:“别说,还挺登对的。”
“那个郑襄儿显然对宋朝礼感兴趣了。”萧瑾珏道:“不怕他被抢走?”
“最后能够嫁给他的人是谁,取决于他,而不是我。”穆箖芸说得很是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