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置在牢狱中的几人身上,除了那穆箖芸瞧见的人身上有淡淡的红色印迹以外,其他人身上都没有。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性,是死去老人的幺儿。
萧瑾珏的目光从他的手腕移到了脸上,“手上的痕迹哪里来的?”
“什么痕迹,我不知道。”那人试图挣扎,可萧瑾珏钳制在他肩上的手似乎比捆绑的铁链更叫他无法挣脱:“估计是什么虫子咬的。”
“下雪的季节还能有虫子?”
那人想要撇过头去,却是被萧瑾珏掐住了下巴。
“躲什么?看来是知道的?”
“说到底还是大人您太过温柔了。”一直站在阴影里的人终于是走了出来。瞧着男子震惊的目光,穆箖芸挑眉:“瞧着我这么惊讶做什么?”
“你们刚才是串通好的!”那人惊叫出声:“为了偏袒那个庸医!”
“可别误会,我可不认识那个大夫。”穆箖芸笑:“但是呢,我觉得我可能认得给你出谋划策的那个女人。”
男子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就那躲闪的眼神,叫人一眼就能够将他的心思瞧得明明白白。
萧瑾珏手下的力道顿时就重了:“看来是说中了。”
“那姑娘不过是帮我爹讨回公道而已!”
“讨回公道?”穆箖芸笑了:“这会儿听着是个孝顺孩子了,那平日里怎么舍得让自己年迈的父亲独处一处?又怎么敢往死去的父亲口中灌下毒药?”
“姑娘只是看我们被蒙骗,所以才出手相助的!”
穆箖芸挑眉:“果然是个女人。”
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可穆箖芸已经继续往下说了。
“年方二八的姑娘,说话带着些许南方的口音,比我高上一些,面容姣好,身体纤瘦……”她每说一条,就见男子脸色变上一分,当即笑了:“心理素质这么差还来算计朝廷命官?”
她转身就欲离开,可还没走出去几步,她又回头重新看向男子:“我不知道她是如何说动你的,但我有一件事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的。头颅受到撞击会导致颅内出血,这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但大多数情况下只是颅内少量出血,形成血块压迫大脑罢了。所以你父亲如果摔倒之后发现及时,是又可能不死的。但是呢,老人家本来就身体脆弱,下雪天儿又在冰凉的地面上躺了近两个时辰无人问津……”
看着男子面上血色尽失,她嫣然一笑:“人都已经不在了,我还与你说这些做什么?”
“想不到你还会做杀人诛心的事情。”
这是萧瑾珏从牢狱中出来之后与穆箖芸说的第一句话,“当初说你以水刑审内侍,我还以为是姬霖远射下的烟雾弹。”
那一段记忆对穆箖芸来说也不是什么好记忆,“我那时候可又是差点儿丢了性命呢。而且那法子只会叫人绝望,又不似浸猪笼那样真的会让人死。”
“还是心怀善念的,但那法子确实是好使。”说到这里,萧瑾珏顿了顿:“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你怎么也在场?”
“我以为你不会问了呢。”穆箖芸当即就把原来就整理好的话说了出来:“那晚正好和宋大人在一块,他瞧我似乎是受了风寒,所以就想带我找一家医馆抓药。好巧不巧的,就正好碰上了。”
“白日里赶上下雪了,晚上还出门做什么?”
“雪后初晴,这不是真好看一看京中雪景么?”穆箖芸撇了撇嘴:“而且真要说缘由,难道不是因为清早在外面吹风受的寒么?”
萧瑾珏哑然,然后缓缓轻轻道了一声“抱歉”。
“你觉得是你的错吗?”女孩笑得灿烂,好像刚才在牢狱里出言语恐吓的是别人一样:“但是多亏了你带我去吃了那个赤糖馒头。你走了以后我又买了一些带回府上,祖母和父亲都很喜欢。祖母那天甚至还说了好多关于祖父的事情。”
萧瑾珏道:“我也没有见过老穆大人,但是听父皇以前说过,老穆大人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而牺牲的。”
“沈姑娘的事情,我会接着这件事情查下去。”他接着道:“毕竟他们这一番谋划,估计目标还是在我身上。”
穆箖芸点头:“亦或者是在四王爷身上。”
如果宋朝礼这一番被锤实了是滥用权力,那么势必会牵扯到身为执金吾的萧瑾珏管理下属不利。
且不说宋朝礼是不是萧瑾珏的得力干将,就萧瑾珏于萧瑾涵而言,那是绝对不能够缺失的重要助力。
萧瑾珏赞同她的说法:“他身上的蛊毒时间还太短了,所以才呈现出浅浅的红色。如果不是你发现,估计只会以为他是哪里刮蹭了一下。”
“没办法,我现在对于这个实在是太敏感了。”穆箖芸摊手:“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何况这前后的反差着实是太大了,叫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给他们出谋划策。”
“沈姑娘这一出,虽然没有达成她最想要看到的结果,但确实是补充了三哥的一块平日里缺乏的地方。”
作为帝王,箫帝自然不可能完全不在意民意。想要为三王爷优化在民众中的形象,又哪里有想办法抹黑四王爷来得更快、更轻松呢?
穆箖芸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来,“方才那个在衙府外面……煽风点火的人,是你安排的?”
“他那算不得是煽风点火吧?”萧瑾珏笑得无奈:“你见过冷月的,那一个也是一样的性质。”
安慰?穆箖芸面色立刻就变得古怪了起来:瞧着怎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