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林湾码头,昨晚乒乒乓乓的金属碰撞声就没停过,响了一夜,现在去看,依旧处处狼藉。
听人说,这事儿的起因啊是有人想偷渡一批文物到国外,但开船前被警方截了胡,由此,双方人马爆发了激烈冲突。
通常来讲,是邪不压正的。
但辛芳洲是谁?
替罪羊好找,塞了钱,他依旧相安无事,仍然高枕无忧。
确实如此,现实生活里真正落马的达官显贵能有几个?
实在太少、太少了。
地狱空荡荡,人间依旧温暖,第一束光照进来的时候,温想醒了。
她睁开眼,便看见守在床头的顾夜西,他似乎一夜没睡,下巴上落了层影,呈现淡淡的青。
“顾同学。”
顾夜西怔了几秒,伸手,把她扶起来,“想想,早安。”声音沙沙的,应该是没睡好,还有点气泡音。
今日是周末,不用上课。
温想微微侧着身子,伸手摸摸他的眼皮,“头疼不疼?”
顾夜西握住她的手,头摇了摇,“不疼。”
昨日,他们回来已经很晚了,温想还是弄了碗醒酒汤,亲自盯着他喝完。难喝归难喝,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起码宿醉的反应,他现在一个都没有。
顾夜西起身,抱温想去浴室洗漱。
她吃早饭的时候,就一直在偷偷看他。
顾夜西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问,“干嘛一直看我?”
温想思忖片刻,老实交代,“在想顾同学喝了醉的样子,似乎与现在不大相同。”
当然了,也有很多相似之处。
顾夜西喝了口牛奶,耳尖悄悄红了,“哪里不一样?”
这个嘛,就比较多了。
温想仔细想了想,不胜枚举,“比如话变多了,很爱撒娇,也更粘人……”醉酒不可怕,可怕的是还有人帮你回忆。
“行了!”
顾夜西垂着眸,睫毛颤得厉害,“想想你快点吃,牛奶要凉了。”
温想垂下头,不再说话了。
因为是周末,两个人都懒得出去,温想在楼上看书,顾夜西去了厨房,也快到午饭时间了,但冰箱空空的,顾夜西泡了杯蜂蜜水,窝在沙发上点外卖。
刚下单,手机就响了。
心腹打来的。
顾夜西抬头看了眼,起身去外面。
关上门,“说吧。”
结果和他想的差不多,刘客卿没有撒谎,但刻意把矛盾引到了甘媛身上,挑拨离间是故意的。
大概十分钟之后,通话结束。
他刚进门,就看见了站在楼梯上的温想。
“谁啊?”
顾夜西走上去,把她抱下来,“书看完了吗?”
“嗯。”
温想搂着他的脖子,眼睛在看他。
他抱着她坐到沙发上,比较随意了,“以前认识的人,但不是很熟。”也对,老板和下属而已,确实不熟。
外头风和日丽,屋里却有些暗。
“顾同学。”她靠在他怀里,玩他外套的拉链,“刚才,夫人给我打电话了。”
顾夜西环着她的腰,问她,“都说什么了?”
温想把手放在他的胸口,嗓音轻轻的,“她想和我见一面,聊外祖母的事。”
“那就去,我陪你。”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腹上,这样捂着。
温想嗯了一声。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了茶楼。
甘媛坐在正对大门的位置,左侧是镂空的墙壁,她点了壶茶,放在右手边。
温想上前,很礼貌,也很客气,“夫人。”
甘媛从远处收回视线,看了她一眼,“坐。”
温想和顾夜西一同在对面坐下。
她把茶壶拿起来,斟了两杯,“尝尝。”
“谢谢。”温想端着茶杯,喝了一口。
茶水不烫,香气很淡,是上好的乌龙。
顾夜西不怎么懂茶,尝了一口之后,除了涩,不太能尝出别的滋味。
“如何?”
温想答,“甚好。”
盘子里还有几块糕点,甘媛拿了一块给她。
温想接过来放在碗里,没动。
“午饭吃了吗?”
“用过了。”
甘媛看了眼顾夜西,意思很明显——请你回避。
顾夜西放下茶杯,起身了。
温想拉住他,“他不是外人,您有话就直说吧。”
一句话,让顾夜西的眼角往上跑。
见她这么护着外人,甘媛有点不爽,但忍着,“行了,不走就不走吧。”
他坐下。
“夫人,您想说什么?”
甘媛端着茶杯,握在手心转,“关于你外祖母,我很抱歉。”
这句道歉啊,迟了整整三年。
温想端坐着,谦谦有礼,“所以呢?”
“想想,当时你在拍戏,我不想让你分心。”
解释吗?
多么的苍白,又无力。
温想垂下睫毛,挡卿先生说,您是最后一个见外祖母的人。”
“是。”甘媛没否认。
她又说,“我进去不久之后,你外婆就——”
温想垂着眸,睫毛抖了抖,“你都和她说了什么?”
“想想,现在讲这些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
温想抬起头,目光盯着她,“她的死,与你有关?”
甘媛毫不犹豫,“没有!”
就算有,她也不会承认,温想心知肚明。
“夫人,希望你不要骗我。”
甘媛把目光移开,手指紧了紧,“这是自然。”
顾夜西坐在温想旁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