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娇影居外四下寂静无声,而屋内的烛光映照在薄薄的窗纸上,稳稳的燃着,毫无波动。
褪去整日疲累的李杞柠随意的躺在床榻上,地上的鞋子也东倒西歪的躺着,外衫也被她顺手扔在凳子上,衣袖顺着凳腿落在地面上。
此时的她仰卧着看着床顶的雕花,眼神滴溜溜的转着,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事情,竟然这般入迷,过了许久,她翘起二郎腿,双手抱在脑后,微皱着眉,略撇着嘴嘟囔道:“沈廖到底是谁啊?”
她胡乱挠着披散的头发,顺滑的发丝在她的魔爪下变得很是毛躁,可是她却仍旧抓着头发没有松手的意思,接着却安静下来不再动了,然而眸子却依旧转着,眼神越发的深邃。
当眉皱得越来越深时,她忽然又舒展开,继续暴躁的蹂躏着自己的头发,气道:“我好烦躁啊!”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杞柠的心事是越来越多了,她每每想放空自己,却又总会想些有的没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思绪就会源源不断的涌进她的脑海中。
她也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是从她进宫的那刻起,她就不再是她自己,要为她在意的人而战,要为原主母亲的母家翻案,还有那些帮助过她的人,她也想要保护,那么等到什么时候,她才能做回她自己,做回邵柠。
只怕是现在的她早就已经不是邵柠,更不是李杞楹,而是全新的李杞柠。
她松开揪着头发不放的手,掀过被子盖在身上,脑海中继续搜索着沈廖这个名字,却始终没有想起来,不禁有些泄气,索性将被子蒙在脑袋上。
在她知道的范围里,淮陵景氏只剩下景愿独子景泊颜了,至于沈廖与景氏的渊源她确实不知,还有徐太后说的敏贵妃,她也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
也许这里面的事情也只有景泊颜知情了,毕竟他是淮陵景氏的后人,想必对这里面的事情不会不清楚,想到此处,李杞柠才多了几分心安。
可是再想起敏贵妃,似乎也不需要等景泊颜回来才能知道,毕竟她现在人在宫中,可以去找别人询问的,于是她掀开被子,起身穿好鞋子,路过凳子时顺手抓起外衫,一边向外走着一边将衣服穿好,再用发绳将头发系好,趁着没人匆匆出了舒华殿。
她一路往上青殿而去,才走进明堂就遇到了满兰,也幸亏遇到的是满兰而非翠兰。
“满兰姑姑,云宫令在吗?”李杞柠福身问安后,对满兰问道。
“云宫令前几日就出宫回府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只有昨晚福生回来取走几件衣服,估计暂时不会回来了。”满兰回应着,接着又疑惑的看着李杞柠,见她散乱着头发必定是有急事,便问道,“你找她可是有事?”
李杞柠自然不能将她来的目的告诉满兰,就只能面上笑着,答道:“这不是我去舒华殿前病了,就没带东西走,都留在上青殿了,走时云宫令说帮我保管,等有空再帮我送到舒华殿去,可是这都两个月了,也没见来人,还以为是云宫令忘了。”
“原来是这样啊。”满兰了然,接着又说道,“这样吧,等云宫令回来我告诉她。”
“那就有劳满兰姑姑了。”李杞柠略屈膝行礼,却又奇怪云朝辞走得匆忙,便又问道:“不知云宫令家里可是有事?若是有要紧事只怕一时半刻还回不来吧?”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只知道明国公府往宫里递了信给云宫令,云宫令看后急匆匆地备马出宫了,而且是骑马走的,想来应该是急事,至于是什么事倒是没说,不过你放心,等她回来我一定会立刻告诉她的,你也不要太心急。”满兰解释过后又劝道。
“是满兰吗?”忽然庭院里传来声音,接着脚步声也离她们越来越近。
“是我。”满兰冲着声音回应着,接着推着李杞柠,用眼神示意着让她离开,与此同时继续说道,“云宫令离开之前嘱咐过要多巡视上青殿内,反正我也睡不着就出来转转。”
李杞柠急忙从明堂绕了出去,才走出上青殿的门,就听到身后满兰和翠兰的谈话。
“我瞧着刚才还有个人,怎么我过来就不见了?”翠兰不满的说着。
“哪有人?你可别吓我,一直都是我自己在这待着的,你这么说我后背都发凉。”满兰有些惊讶的说着。
“那可能是我眼花了。”翠兰低声嘀咕着。
这时李杞柠才明白,难怪满兰急着把她推走,若是让翠兰撞见她大半夜来上青殿,只怕会不依不饶的,到时候若是闹得两位太后不得休息,那岂不是她的罪过了。
夜晚的宫道格外的静,可是李杞柠却无心欣赏,赶快的溜回了舒华殿,她敢出来就是确定不会有人这么闲去跟踪她。
再回到娇影居时,静坐许久,她才慢慢有些后怕,不禁责怪自己胆子也太大了,若是被人发现她去上青殿可如何是好,都怪自己脑子发热就不管不顾了。
换上寝衣后,她进了冰凉的被窝,靠在枕头上静坐着的她,扭头吹灭了蜡烛,却迟迟没有躺下休息。
自己在那里自言自语的低声呢喃着:“沈廖是沈家的养子,居住在宴渚,临水的好地方,而景泊颜是景家的独子,居住在淮陵,靠山的好地方,可是这两个青山绿水的好地方隔着那么远,能有什么交集,张府和景府也没听说过有往来啊。”
说到着,李杞柠点着头,认可自己的观点,接着继续嘟囔道:“再说淮陵景氏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