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时繁花似锦,殊不知岁岁皆枯荣,初秋风乍起,得见那枝叶化作泥,彼时才知秋已至。
大耀皇城的秋季是没有落叶的,即使有,也是破败的宫殿有,皇城的过客瞧不见,宫内的贵人们也瞧不见。
或许它的凄凉不足以与外人道。
“羽安三十三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李杞柠站在树下,伸手等着树叶掉落。
只可惜,没有一片枯叶愿意成全她。
这时一阵风吹过,树叶被吹得哗哗响着,数不清的树叶刮过她的脸,她抬起手臂略微挡了一下。
风定树静,脚下已是一片金黄。
她蹲身去拾,却听到头顶上方传来戏谑的声音。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是快!”
声音那么熟悉,熟悉到不需要去瞧,就知道是谁,可是她还是抬起头,望了过去。
粗壮的树干上,坐着位翩翩少年郎,手持摇扇,笑看着她。
“景泊颜,你下来!”李杞柠没好气道。
只见景泊颜往不远处扫了一眼,接着将食指抵在唇间:“嘘。”
李杞柠不解,沿着他适才瞧着的方向看。
不远处,一堆内侍走来,临近才看出领头的是福多。
福多来到李杞柠面前,躬身后,问道:“李宫令,你看到澈王殿下了吗?”
“我……”李杞柠略作犹豫,撑着一抹尴尬的笑,“没见到。”
福多站直身子,叹了一口气,愁道:“去哪了呢?”
“怎么了?你找他有急事?”李杞柠问。
福多再次叹了一口气,回道:“殿下今日又没去上朝,陛下要找他问话呢。”
“澈王殿下不上朝?”李杞柠冷了语气。
“是啊,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朝臣们议论纷纷,陛下的脸面也挂不住啊,大人若是见到殿下,一定要劝劝他啊。”福多愁道。
自福多去了得意殿,愁容和叹息越发多了。
“你放心吧,我看到他一定好好说他,要不然你去别的地方找找?”李杞柠劝道。
福多再次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倒也没有再抱怨什么,领着内侍们便离开了,走得格外忧愁。
等到福多走远,又一阵树叶雨劈头盖脸落了下来。
李杞柠胡乱挥着叶子,抬头看去。
只见景泊颜坐在树干上,张开双臂,意气风发地问:“阿柠,你看小爷帅不?”
李杞柠铁青着脸,冷道:“你给我下来。”
“得令。”景泊颜敛了笑意,收回手臂,掌心撑着树干,跃了下来。
那行云流水的动作真是帅,看呆了李杞柠。
“我可是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见到我们家阿柠了。”景泊颜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晃脑的。
而李杞柠只是撇着嘴,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怎的不理人呢?”景泊颜围着李杞柠转一圈,有些委屈地问,“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相思病都犯了。”
只听一声重重地喘息声,接着李杞柠深吸一口气,平和心态问道:“为什么不去上朝?”
“朝堂又见不到你,没意思。”景泊颜不以为意地说。
李杞柠克制着火气,语重心长道:“你知不知道朝臣会怎么说你?当王爷总得有王爷的样子吧。”
“我没有王爷的样子吗?”景泊颜似是在思考,思考中摸了摸下巴。
“有有有,上朝就有。”李杞柠轻推着景泊颜,“赶快去御和殿,别惹陛下生气了。”
“哎,这就撵我走了啊,我封王典后都没见过你,你不和我打情骂俏就算了,赶我是什么意思?”景泊颜委委屈屈地说着。
李杞柠收回手,掐着腰,看向景泊颜严肃地说:“你还好意思提封王典?二十五样糕点让我一个人做,我没累吐血都不错了。”
还打情骂俏?真想打死他哦!
“那玩意儿不就是裹了馅儿,团成球,扔锅里一蒸就完事的嘛。”景泊颜大大咧咧地说。
“说得轻巧,你去做做试试。”李杞柠气呼呼地说。
敢情自己累得半死,这位二殿下却不当回事儿,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做就做。”景泊颜哼声说着,“我做的糕点绝对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独一无二的丑,举世无双的难吃。”李杞柠小声嘀咕着。
“你等着,我这就给你露一手。”景泊颜不甘被这般说,激起斗志后,抬脚走去。
李杞柠看着他的背影,忙道:“御和殿!还没去御和殿呢。”
“去什么御和殿,小爷才不去!”景泊颜一边说着,一边折转回来。
走的过程中,将手里的折扇塞到腰带上,又从怀里掏出簪子,拉过李杞柠的手,将簪子拍在她手心,认真道:“拿好了。”
说完,再次转身离开了。
李杞柠低头瞧着手里的簪子,熟是再熟悉不过了,就是看到它有些堵,推来送去好几次,重回手里也不新鲜了。
那边景泊颜走了好远才停下来,小动作转头看向身后,接着猛然转身,掐腰看着来时的路,气道:“跟都不跟啊?”
都说距离产生美。
都说小别胜新婚。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怎么放在李杞柠身上却美也没了,新婚也没了,三秋也不长了,只剩下距离,小别,还有隔隔隔。
“唉。”景泊颜叹了一口气,抬脚往司膳司走去。
都说有什么主,就有什么仆,瞧着景泊颜那叹息样,福多满面愁容倒是不奇怪了,得意殿春风阁本应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