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逾四旬的老土匪,被一个孩子勾起了回忆,那久违的良知也被唤醒,金狐狸要效法当年的县老爷,给这苦命的孩子一份更好的生活,而他所能托付的人也只有在县里谋活的柳长生。
那柳长生是当年黑瞎子下山之后与村妇所生,虽然自己是土匪,但黑瞎子并不想让儿子在土匪窝长大,于是便寄养在了孩子的外公家里,每月他都会资助些米面粮肉,柳长生知书达理深重孝道,学了一手好厨艺,开了家面馆,日子可比他爹逍遥自在的多。
“大哥不怕你笑话,见到这孩子我就心疼,我有意收他做个义子,把他送到长生那,帮着打个杂,混个饱饭就行!”
金狐狸说的语重心长,这等皮毛小事黑瞎子当然也不会拨了他的面子。
“收义子是好事,前些年我就说给你掳个婆娘,你不应允,现在老了……能收就收下吧,送到长生那,我做主了!”
二人说话间,梅二盛了两碗粥端进屋来,谁想刚将碗放在炕沿,黑瞎子那有力的大手便掐在了他的肩膀上。
“木匠,把你儿子给我兄弟当干儿子,你什么意见啊?”
梅二被掐的生疼,仿佛肩骨都要裂开,这哪是在征求意见完全就是在恐吓,梅二咬着牙忍着痛说到:“这……这不是我儿子,我……我就……就是照看他们两天!”
黑瞎子一听便松了力道,“没爹没娘的孩子更省了事,这父子关系就算成了!”说完他转头朝着立在门口的老大继续说到:“来,过来,给你干爹磕三个头!”
老大虽然是一直在门口听着几人言语,但却不解他们的言中之意,什么干爹干儿子他都没听过这些词,进到里屋也只是一脸茫然,不明所以的跪在地上磕头叫了声干爹。
其实金狐狸本不想收义子,只是为了寻个由头将老大带给柳长生,但那一声“干爹”叫的他心中突生一股舒坦,扶起老大,他解下脖颈上的吊坠系在了老大脖子上:“下山也没带什么东西,这个牌子你先带着,千万别弄丢了,等回了山给你换块玉的!”
那吊坠是一块一寸见方铜牌子,已经磨出了圆楞,而且有些薄了,隐约的还能看出上面刻着两个字,那可是金狐狸从小的佩戴之物,从未离过身。
黑瞎子大笑了一声:“好事,老二你这得安排顿酒席了吧!”
金狐狸也是高兴,随口说到:“那当然,等回了山,我亲自进城采办,让兄弟们大喝三天!”
“回山就没什么意思?我做主,今天中午这顿喜宴咱宰他徐瘸子一顿!”
“大哥这是已经有主意了?”
“那当然,听说他徐瘸子的厨子都是远处请来的,咱山上也该换换口了!”黑瞎子说完又是一声笑:“走,咱都一块去,木匠也去,看你这穷家破业的,带你也开开荤!”
梅二哪敢和土匪伙在一起,今天他们吃完走人,明天这老沟村就还是徐明珠的天下,面对黑瞎子的“邀请”他犯了难,吞吐言到:“大当家的,我就不去了,这我以后……”
金狐狸也看出了梅二的顾及,急忙解围:“大哥,跟咱吃顿饭,他以后在老沟村就没法活了,别让他去了!”
黑瞎子一听立马回头瞪了一眼梅二,“没见过你这种胆小的,你穷成了这还怕他作甚?不识抬举!”
遭了训斥,梅二低着头也不敢言语,他敢试探的回绝土匪,却真真的不敢有半点冒犯徐明珠。
黑瞎子领着金狐狸和老大哥仨走出了屋子,众土匪已是久候多时,跨马拉缰他们再次朝着徐家大院走去。
昨夜徐明珠一夜没睡,生怕那离去的土匪卷土重来,他没有一点办法,打也不敢真打,怕打不尽后患无穷,求和,土匪又不同意,着急上火他那嗓子都哑了。
土匪的人马直接停在了相距大门不足丈数的空地,炮楼里的枪筒虽然转了过来,但土匪们可没把那放在眼里,他们也知道徐明珠的顾虑。
一个骑马的土匪朝天开了一枪,而后朝着炮楼高声喊到:“叫你们东家出来,我们大当家的有话说!”
老大骑在马上坐在金狐狸身前,他心里万分的激动,他还以为土匪是来打徐明珠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黑漆大门之后响起了徐明珠的叫喊,“老黑兄弟,我是徐明珠,你有啥话就说吧!”他确实是害怕,沙哑的嗓音里满是恐惧的哆嗦。
黑瞎子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听到那害怕的语调他轻笑了一下,转头对着金狐狸说到:“看见了吧,这老小子快被吓死了!”继而他回过头扯起了嗓子大声回应到:“我说徐老弟啊,你这裤裆勒的挺紧啊,咋看不到你人啊?”
这戏谑之言惹得众土匪哄堂大笑。
“老黑兄弟,你划个道,我徐瘸子跟着走,你给我留个家业,以后还得孝敬你们不是!”
“我们也就是和你徐老弟开个玩笑,别想多了,弟兄们大老远的来了,你徐老弟是个敞亮人,不能让咱们就这么走吧!”
“老黑兄弟,咱交情还在呢,你说个数!”
“我向来不喜欢钱财,弟兄们和我一样,就想吃个牛羊肉、喝上口老酒,听说你这大院的厨子都是远处请来的,能不能让弟兄们尝个口福啊?”
黑瞎子想讨个口福,这三十多人的一顿口粮对徐明珠而言都算不得九牛一毛,可他也知道大门是万万开不得,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个合适的回绝理由。
门外的众人自也知道徐明珠因何没了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