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入府第一天,送给她的经文帖子,也是这段经文。
二月初七那日,她在慧能大师的禅房里,也听了慧能大师,对她念了这段经文,所以她这对这段文,印象很深。
小姑娘歪小脑袋看她,中衣的衣襟低了些,细瘦的秀项,细腻柔润,仰起头来时,隐约能瞧见,半藏在衣襟里锁骨。
周令怀勉强挪开了眼睛:“春晓在外面候着,我让她进来伺候你梳洗。”
也不待虞幼窈回答,他已经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虞幼窈也没有多想,把玩着手腕上新得的手串,有些爱不释手。
不一会儿,春晓端了铜盆进屋。
昨儿夜里,小姐犯了迷糊症,跑去了青蕖院,与表少爷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呆了大半宿,若是传了出去……
春晓有些心不在焉,递了一颗五香丸过去。
虞幼窈接过了五香丸,含在嘴里头,前后左右慢慢地咀爵。
五香丸是由豆蔻、丁香、藿香、白芷等十几种香药一起研磨,加上少许蜂蜜,做成一粒豆子大小,虞幼窈改良了配方,又在里面加了沉香、麝香等香药,做出来的五香丸,每日早晚一次,清洁口牙的效果很好。
过了片刻(三分钟),虞幼窈将嚼烂的五香丸,吐进吁盒里。
春晓又递了一杯温盐水递过去,虞幼窈含在嘴里漱了一会儿口,吐掉了口里的水。
虞幼窈将杏花胰子,做成了花生米大小的胰豆,每日早晚净面时,取一粒,在掌心里挫化了,涂于面部,轻轻地按摩片刻,洗净,既干净又卫生。
净完了面,做了面部润养,虞幼窈这才坐到了妆台。
白铜打磨、抛光之后,做的白铜镜,镜面光鉴照人,光泽呈亮,清晰堪比琉璃镜子,而且美观大方。
虞幼窈从铜镜里瞧见春晓眼底乌青:“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小姐彻夜未归,她哪能睡得着?
春晓欲言又止:“小姐,您昨晚……”
虞幼窈表情淡了一些:“我昨晚被噩梦魇了神儿,现在已经没事了,”淡淡地目光透过呈亮的白铜镜子,看着春晓:“没有惊动其他人吧!”
淡薄的目光,就让春晓想到了——
今儿一早,天还蒙蒙灰着,她奉了许嬷嬷之命,将小姐需要穿戴的衣裳、首饰、鞋袜,及洗梳用品,避开了人眼,悄悄送到了青蕖院。
当时,表少爷就这样瞧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可她全身的暖意,在一瞬间凉透了,仿佛自己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连脑子也冻僵了。
小姐的目光,虽然不如周表少爷吓人,却也让春晓心底发凉:“小姐昨儿犯了迷糊症,奴婢唯恐不好,就没有喊醒小姐,寻了许嬷嬷拿主意,院子里没人知道小姐来了,”话到了唇边上,她猛地将“青蕖院”三个字咽进了喉咙里,继续道:“许嬷嬷交代过了,说是小姐昨儿叫噩梦魇了神,半夜里去了她房里。”
大小姐这么大一个活人,彻夜未归,就算她昨儿没惊动别人,也刻意遮掩着,难免会叫机灵的丫鬟察觉点蛛丝马迹。
窕玉院虽然是一进院子,可大小规模,都是按照二进院子修建的,除了小姐住的南院厢房,东、西各有小院,小院里还设有偏院。
大小小的院子加起来有十来个。
许嬷嬷单独就住了东面一个幽静的小院,院里派了一个丫鬟,一个婆子伺候着,人少也清净。
小姐和许嬷嬷感情好,叫梦魇住了,去了许嬷嬷房里,也能说得过去。
许嬷嬷院子里人少,也不会叫人发现。
“一会儿回了窕玉院,你就回去歇着,换夏桃过来伺候。”虞幼窈对许嬷嬷很信任,许多事没明着告诉她,却也没有刻意瞒着她。
许嬷嬷也能猜到一些,却也不曾主动提及,还会主动帮着她遮掩,她和许嬷嬷之间,一直保持着这种微妙的信任。
相处了三年,虞幼窈不止一次庆幸,身边有这样一个厉害人。
春晓松了一口气,可一想到昨儿小姐和表少爷……
她眼皮就狠狠一跳。
身为小姐的贴身丫鬟,她不是没察觉到,小姐和表少爷相处太亲近了些,甚至还逾越了男女大防。
可表少爷进府之后,对小姐是真的好,教导小姐课业,指导书法,琴艺等,让小姐脱胎换骨了一般。
连老夫人也默许了,甚至是纵容了小姐和表少爷亲近。
表少爷对小姐来说,是良师、益友、亲人,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小姐和表少爷多接触,对小姐只好不坏。
老夫人知道自己护不了小姐几年,将来能护小姐的,只有表少爷教给小姐的本事,还有表少爷!
老夫人都睁只眼,闭只睁,府里的下人,自然就不敢多说。
小姐本也仁厚,善待府中的下人,下人们没发现太大的不妥,也就不会乱嚼舌根,只当表兄妹感情好。
时间久了,春晓再看到他们亲近,也就习惯成自然,也就见怪不怪。
可是!
想到昨儿夜里,表少爷打横抱起小姐的一幕,她就算再傻,也该明白了,这根本不是“表兄妹”之间该有的行径。
昨儿夜里,回了窕玉院后,春晓翻来覆去地想许嬷嬷说的话,想了一大半宿,依然想不明白,许嬷嬷到底是什么意思?
春晓敛下了眼睛,欲言又止:“小姐,您……”
虞幼窈淡声问:“你觉得,表哥对我好吗?”
春晓毫不犹豫地点头:“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