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沉默的听着左丘卓亦说着过往,心里微微泛起一丝波纹,只是还不等他回忆从前,左丘卓亦的话已经将他拉了现实。
“所以,你该明白的,今日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而来,只要和阿莲有关,在我这边,便是通通不行的。
至于其他,依我们这么多年的关系,若是可以,我想,我很是愿意和你合作的!”
黑衣男子轻声笑了笑,重新给左丘卓亦沏了一杯茶水递上,眼见着左丘卓亦接过茶水,随即道:
“我自然不会如孝王那般愚钝,竟然能够出如此的馊主意,只是如今大齐朝中三足鼎立,形成了一个稳妥的对战关系。
而我,想要让其中一位,先出局,打破如今的局面,我想,这对你来说,也是你想看到的,对吗?
当然,孝王说的能够帮你得到宛云,若你是真心,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甚至帮你脱了同景宁的婚约,只是这一切,你可要想好了!”
左丘卓亦闻言,大吃一惊,睁大了双眼看着黑衣男子,似乎想要透过对方的眼神,看到他的心里去。
良久,左丘卓亦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语气暗淡:
“算了,有美一人兮,婉如清扬,邂逅相遇,即是缘,缘起缘落,幻缈与熄灭经历苍桑。
阿莲用她的生命教会我这个道理,我又何必执着呢?再说了,她是时琛的未婚妻,时琛,应该也很是心悦她吧……”
左丘卓亦语气中的遗憾呼之欲出,却又被他很好的掩饰起来,再次抬眼,他又是金莱那个睥睨天下,高贵如斯的太子殿下。
“同大齐的联姻刻不容缓,若是你还念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便助我这么一把,我相信,我们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正如当年一般,不是吗?”
黑衣男子哈哈大笑,“好,不愧是我认识的那个太子殿下,如此,我便等着瞧太子殿下的手段了。”
“自然,不过,我的所思所想,你也是一般。”
“自然!”
两个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理寺中,林时琛听着程文杰侃侃而谈,心中好笑,却也是无奈。
他不知道程文杰是怎么想的,亦或是,明昭帝是如何想的,竟然会想出如此荒谬的一个借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让人心生恶寒。
“按照睿王殿下查出来的情况,左丘公主不安于室,竟是与林府的护卫暗通曲款,在被林公子发现后,竟是准备暗下杀手,甚至想要用自身为引,想要诱林公子入险地。
若不是林府姨娘繁儿聪慧,拦住了林公子,只怕如今成为焦尸的,便是林公子本人了。
而林公子至今还没有从金莱公主的作为中缓过神来,时时梦中惊醒,哭诉自己识人不清。
早知如此,当日便不该接了旨意去迎使臣,那么如今,也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省的连累左丘公主一条人命,同时,也绝了大齐和金莱将要发生的纷争……”
大理寺的官员们也不敢相信,这么“不要脸面”的说辞,出自他们的睿王殿下,而且,还是中宫皇后所出的嫡子。
程文杰安排随从说完之后,对着大理寺的一众官员好生叮嘱,让他们尽可能的将这些“事实真相”传播出去。
别误了时机,让金莱人有可乘之机,以此为由,挑拨事端。
付航山冷笑着道:“多谢睿王殿下记挂,下官等一定不负所托,只是此案依旧疑点重重,下官以为,还是要再细细调查之后再言……”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林时琛拦了话头:“睿王殿下和付大人说的都有道理,只是如今,已经不是给金莱人一个交代的问题。
更重要的事,是否会动摇了在百姓心中,大齐的地位,依在下之见,此时大理寺中的一部分人,应该按照睿王殿下的安排去散布‘真相’。
另一部分,则是要依着付大人之言,仔细调查,不仅是给林府和金莱一个交代,更是睿王殿下扬名的好时机……”
林时琛说话没有点的太透,只是说明了再这个情况下,他能够做到的最好的安排,索性,程文杰也不是听不进好赖话的人,仔细想了想,便应允了林时琛的提议。
“时琛呐,你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是如此,可为何……你还这般,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左丘公主虽然只是一届女流,又是和亲之人,却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难道,你就这样看着她在去后,仍得不到一个公道吗?”
付航山痛心疾首,只差直言自己看错了人,对着林时琛不假辞色。
林时琛冲着付航山微微拱手示意:“付大人莫急,且听我一言可好?
今日睿王殿下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众人面前说出这些,只怕是已经过了陛下之耳,既然是陛下应允的。
不管是你我二人,还是整个大理寺有什么不满,都不能随意的发泄出来,不然,便是对陛下的大不敬。
更何况,左丘公主已然出嫁我大齐,便是我大齐人,金莱人仗着某些因素想要一个公道,无非是想要同我们谈利。
如今局势不利于我们大齐,陛下自然是想要用最稳妥的方式,来让这件事的影响降低到最小。
……事从权急,我能够想到的,只能如此,还望付大人理解,从进入大理寺的那一日起,我便知道自己得肩上担的是什么,这一点,付大人还请放心。
也请付大人能够按照我同睿王殿下方才之言,好生配合,至于旁的,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