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气了,还是醋了?”
看到程景宗脸上闪过一抹赧色,燕灼华心中乐开了花。
她早就料到他不会好意思回答她这种问题。
看到他不好意思,她就很高兴。
凭什么小的时候她喜欢他,他却不喜欢她呢?她得找回来。
他松开她的下颌,收回了手。
燕灼华长眉纤挑,一敛广袖,端端跪坐着,好整以暇地执起酒盏,仿佛只是润润唇般,轻呷了一口。
程景宗看着她喜笑颜开的得意样子,漆黑的眸子又深沉几许。
他是不太好意思,可是她最近也太得意忘形了。
战场上只防守不进攻,那就不是他程景宗了。
朝堂上他心甘情愿地丢盔弃甲,可是朝堂之外,他绝不会让她独霸主导。
尤其,她在他的船上。
半晌,程景宗慢悠悠地开口:“是。我就是吃醋了,我生气也是因为吃醋了。”
燕灼华快速斜眼睨了他一眼,略有几分讶然。
这狗男人今天怎么回事儿?
承认得这么爽快?
只见程景宗也啜了口就,状似随意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燕灼华转回头,耸耸肩,不答反问:“如果是我醋了呢?”
下一秒,一双大手严丝合缝地掐在了灼华腰上,将她整个人腾空曳了过去。
程景宗紧紧箍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让她无比贴近着他。
扣住她的后脑,他眉眼间染上一抹狠,低下头,索取无度。
片刻后,他才舍得放开她,顶着她的额头,他声音沙哑:“当你吃醋的时候,我会狠狠地吻你,并且告诉你,我是你的,只是你的。”
燕灼华的心倏然间慢了半拍。
从那双不断揣度着人心的狐眸里,程景宗看到了复杂的情绪波动。仿佛那块沉甸甸压在她心头的磐石,有了些许裂痕。
燕灼华突然很想问他。
如果你是我的,只是我的,那八年多前的投机取巧,算什么?
那一刻,燕灼华的心里涌动着想要和他摊牌的冲动。
她在审视他的同时,程景宗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她。
他就那样,隔着咫尺的距离,眼睁睁地,看着她眼中漾起的涟漪,一点点又消失不见了。
她又换回自己的伪装,那独属于她的保护色。
燕灼华妩媚雍容地笑着,那双上翘的狐狸眼睛微微眯着,远山青黛轻轻上挑着。
她伸出藕般的玉臂,勾住他的脖颈,几乎同他一般无二地,说出最能哄人、也是此刻他最想听到的话——
“那当你吃醋的时候,我也会狠狠地吻你,并告诉你,程景宗,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说着,她将玫瑰花瓣般娇艳欲滴的点绛鲜唇送上。
她的身后彼岸上,元夕佳节,灯火通明璀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熙熙攘攘那般热闹。
而她,就像承诺得那样,狠狠地吻了他。
程景宗眸中暗霾汹涌,闪烁着深沉的哀色。
他们两个,究竟是怎么走到今时今日此种境地的?
似乎,一切都和他当年离开时所设想的大相径庭。
最终,他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他们的身体靠得那样近,可是两颗心,却仿若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
那是两个人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