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国大败白星国,京中有人欢喜,也有人忧。
颇负盛名的一家酒楼中。
三层雅间,苏年欢坐在临窗的位置,面前摆了一桌酒菜,美味佳肴一筷子都没动,但是竹叶青酒,已经三杯下肚。
隔壁隐隐传来几个书生的高谈阔论,说得自是白星国战败投降的事情。
街对面的茶楼里,说书先生正耍着嘴皮子,解说着宗持在此次两国交战中的英勇事迹。
他说得头头是道,仿佛亲身经历了似的,慷慨激昂,抑扬顿挫,赢得满堂喝彩。
叩叩——
房门被敲响,隐隐有说话的声音传进来。
苏年欢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听清,等回过神来,外面那人已经不再开口。
她下意识以为是酒楼的伙计。
“进来吧。”
苏年欢的目光,依旧看向窗外,她眉头紧锁,情绪低落,跟四周喜悦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突然,她头顶上方飘来一道声音,苏年欢一愣,缓缓抬头。
只见,她一步远外,站着一名蓝衣男子,俊美儒雅,君子端方,一外有神,沉稳雅致,锋芒内敛,令人不敢小觑。
此人正是大将军府六公子云为之,朝中的户部侍郎。
“云公子。”
苏年欢点头问候,随即邀请,“有空吗?可否赏脸喝一杯?”
“荣幸之至。”
云为之掀袍落座,坐在她对面,拿过一个空酒杯,斟满后,又给苏年欢的杯中倒满。
两人酒杯一碰即分,同时一饮而尽。
苏年欢想到什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云为之模棱两可回道,“巧合。”
苏年欢轻笑,笑意不达眼底,她可不信。
云为之不愿多谈,苏年欢便也不问,看着下方街道人来人往,淡淡道,“青阳国是此次战役中的赢家,恭喜了。”
苏年欢虽在青阳国长大,但对这片故土却没有认同感,更没什么感情,哦不对,还是有的,那便是——
恨!
她恨忠勇侯府苏家,也恨宗持!
所以,苏家人必须身败名裂,青阳国也必须改朝换代!
苏年欢知道若想达成这两个目的,光凭她自己,显然不够,她需要助力。
而云为之则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因为他真正的身份……乃是白星国皇子!
青阳国大将军府真正的六公子,几岁时便死了,在白星国高级细作的运作下,与他同龄的云为之顶替了他的身份,成功在青阳国潜伏下来。
至于云为之明明是白星国皇室血脉,为什么那么小,便被送来青阳国当细作……
只能说,他幼年宫廷生活太惨了,惨到需要抓住来青阳国当细作的机会,才能谋求一条生路!
细作的身份以及真正身世,乃云为之内心的秘密,苏年欢是因为重生,拥有上一世的记忆,才会知道这些,并加以利用,跟他暗中联盟。
当然,苏年欢并没有让云为之知道,自己掌握了他的秘密,否则他就不是同意与她合作,而是除掉她。
如今,两人摆在明面上的目的分别是:
苏年欢要忠勇侯府家破人亡,云为之则要振兴大将军府。
云为之听到苏年欢的那句恭喜,没有丝毫共鸣,毕竟,明面上他是青阳国人,实际出身白星国。
故国战败,他疯了才高兴得起来。
云为之没接苏年欢的话,兀自喝闷酒。
苏年欢脑筋一转,认为是时候向他透露自己对青阳国的恨了。
她仰头喝下一杯酒,而后注视着他道,“你喝酒,是因为青阳得胜高兴,我喝酒,却是因为青阳得胜难过!”
云为之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异样,他笑道,“所谓的恨乌及屋吗?因为恨苏家,所以也恨苏家扎根的青阳国?”
苏年欢沉默,不一会儿,她站起身,告辞。
临走前,似真似假地道了一句,“嗯,实不相瞒……青阳亡国,才合我心意!”
苏年欢的背影远去,房门打开又关上。
云为之收回视线,脸上淡笑隐去,眉眼幽深。
……
青阳国与白星国的战争结束,大局已定。
宗持却没有及时回京的打算。
大军还在原地驻扎,他故意放出了风声,有意出兵海珍国。
海珍国紧挨着白星国,是个小国,弹丸之地,再富饶也富饶不到哪儿去。
所以,宗持并不是冲着海珍国的国土去,而是——
一件宝物。
海珍国身为白星国的邻居,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从青阳国和白星国开战之初,便密切关注。
特别是白星国战败以来,海珍国皇帝提心吊胆,寝食难安,生怕宗持亲率大军,攻打过来。
宗持深谙海珍国皇帝的心理,知道他怕什么,便做什么,营造了一出“攻打海珍国”的假动向。
果然,海珍皇帝吓破了狗胆,命使臣快马加鞭,来到青阳国大军的驻扎之地,以仰慕宗持威仪的名义,邀请他到海珍国游玩。
宗持答应下来,轻车简从,随使臣进入海珍国,入住驿馆。
当日夜,海珍皇帝为迎接宗持,举办宫宴。
宴会上,他神秘兮兮,说要向宗持进献一样宝物。
宗持此行,为的就是得到海珍国至宝,自然肯首,“拿上来瞧瞧。”
海珍皇帝拍拍手,霎时,四周的烛火熄灭,光线暗了下来,唯有中央的高台上,灯火璀璨。
人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