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命令的士兵要来有何用,堵得慌!”宫铭嗤笑一声说道。
“是堵得慌。”侯嫮将被风吹落的散发别在耳后,“士兵,一定要听从上位者的话。”
这句话,是应和,也是在说给宫铭听。
宫铭笑了一声,不再说话,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气氛一时僵住了。
没有人说话,城墙之上安静的可怕。
侯嫮伸手用大氅将自己裹得更紧一些,冬日寒凉,受了风若是生病了,又要叫剑奴和佩玖好一阵担心。
“不够暖?”宫铭眉头微蹙,“人早走远了,还不回府。”
侯嫮嘴角轻扬,眉眼微弯,“王爷不也还没走。”
“本王身子好着呢,这点风还不至于着凉,倒是太师……”扭头看着侯嫮,“余毒都消了?”
侯嫮一怔,大氅下的手紧紧攥住腰间的凤佩,好半天才轻轻应了一声,“嗯。”
宫铭闻言轻笑,无奈摇头,“嗯是什么意思?是毒清了,还是尚有余毒?你府中那个小丫头不是医术高明?怎么,还没好?”
攥着凤佩的手慢慢松开,侯嫮看着远方深吸了一口气,才回过头看着宫铭,“毒清了。王爷问这个,是想把巫山凤佩拿回去?”
也不知道单手是如何动作的,再抬起手时,凤佩就置于手心,放在宫铭眼前。
侯嫮本就生的白,上朝也是坐轿子未曾晒过太阳,一时之间,竟叫宫铭分不出来,是凤佩更白,还是侯嫮的手更白。
愣住片刻,随即有些好笑又好气,“本王是那般小气的人?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要回来的道理!”
侯嫮神色认真,嘴也抿得紧紧的,便是宫铭说了话也依旧伸着手没有收回来。
十月的风吹过手,不一会儿便是冰凉。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宫铭服输,从侯嫮手心将凤佩拿起。
指尖不经意碰到了侯嫮的手心,软乎乎的,却冷的有些令人心惊,比凤佩还要冰上几分。
眉头一皱,“凤佩本王拿回去了,太师这手,也该收回去了吧。”
正要收回的手在半空中停顿片刻,而后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缩了回去,藏在大氅里。
宫铭敛了神色,看着侯嫮身上的月白色大氅,“这衣服,太师穿着回府吧,不用还了,若是不喜欢,扔了就好。”
侯嫮垂了眼看着身上的大氅,领缘处镶了一圈毛,柔和又温暖,看着……像个姑娘家的衣服。
抬起头刚想说些什么,就发现宫铭早就转身,已经往前走了几步。
目光在宫铭的背影上停留片刻,又移开看向城外,黑黢黢的,什么也瞧不分明。
又在城墙之上待了一会儿,愈发冷了,手脚有些冰凉,脑子却清醒的很。
缓步走下城墙,坐上了马车,上京很安静,只有一两个商户还开着门,透出些微黄的光。
马车在从候府侧门进入,侯嫮下了马车就有两个侍女正守在哪儿。
将大氅脱了下来拿在手上,眨了下眼睛,“这件衣服,丢了吧。”
月白色的大氅被交到侍女手中,温润的月白色,被风吹一下便轻轻摇晃的领毛,看着就价格不菲。
侍女一时有些意动,这般好的衣裳,就扔了?
另一个侍女瞧见身边的人一脸踌躇的模样,当即了然,“太师要你扔了就快扔了,小心惹火上头!为了一件衣服可不值当。”
侍女撅了撅嘴,“知道了。”
侯嫮没有走远,在廊桥拐弯处停了步子,眼里倒映着天上的弯月,其中情绪就看得不分明。
只一瞬,又继续往前走,只是短短片刻,她想了什么,又有谁知道呢?
大概天上的月亮知道。
…………
…………
离钟招带队离去已经有小半个月,算算时间,应该回来了才对。
可是没有消息。
侯嫮坐在姬辛身侧,看着奏折的眼神就有些飘忽,明显思绪不在其上。
姬辛批改完一本奏折,将其放在桌子上,歪了歪脑袋,看向旁边的侯嫮,“太师?”
猛地回过神来,侯嫮呼吸重了几分,缓了缓,“陛下有何事。”
姬辛看着侯嫮的脸,凑了上去,“太师在想什么?”
侯嫮看着面前放大的脸庞,不动声色地身子往后退了退,“钟小将军出城快半个月,还未归京。”
姬辛一愣,坐回了自己椅子上,“出事了?”
“或许。”侯嫮点点头,看着姬辛有些恍惚的模样,又补上一句,“可能是路上有事情耽搁了也说不定。”
姬辛听了这话点点头,却明显比方才要低落上不少。
侯嫮微微低头,有些埋怨自己为何出口这般快,但转念一想,姬辛是天子,若是因为他年纪小,连她也觉得该瞒着他,岂不是太可怜了点。
本来,要谋反之人,不就是仗着姬辛尚且年幼吗?
紫宸殿内有些安静,只有翻阅奏折的声音,和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和往日一样,却又不太一样。
小德子微微抬头看着坐着的侯嫮和姬辛,又立马低下头,只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教授陛下武艺的钟招因出京探查赵王余孽,因此这半月以来,姬辛都是一个人自己在箭亭习练。
也不是第一次了,当初疫症之时司,姬恪去值守的时候,姬辛也是一个人乖乖地习练,做的很好。
还未到习练的时辰,就有一个侍卫快步走了进来,单膝下跪抱拳,“陛下,太师,钟小将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