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摇晃,让后车上托着脑袋,撑在木箱上打盹的斯蒂文直接翻滚到了地上,脑袋狠狠地磕在车厢的地板上,让他立马从睡梦中惊醒。
可他惊醒后的第一反应,却不是谩骂与责问驾驶人,而是连忙爬起身,掀开车厢后的帷幕,对着跟在后面的另外两辆马车大喊。
“全部放慢速度!小心车后的葡萄酒,洒了一点,你我都别想活了!”
这喊叫声在凌晨的城郊传出去很远。
望着那两辆马车缓慢地通过了那道因下雨,道路泥泞而产生的坎,斯蒂文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开始后怕自己的一时松懈。
带着些许恐慌的情绪,斯蒂文回头望了望已经能看到城头的利兹城,他的心情又舒畅起来。
如果不能在今天早上赶到亲王奥德的城堡下,将这三辆马车后的奢侈品与酒肉卸下以支持亲王奥德一时兴起举办的宴会,那他斯蒂文就可以和他远在家乡的妻女永别了,而等待他自己的,绝对是边境的矿场。
为了避免这样悲惨的结局,他指挥着三辆马车披星戴月,十天的路程生生被压缩到了三天。
临了末了,就这临时的小雨,差点将他害死,不过总算一切都结束了,斯蒂文突然有了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再次清点了每箱木箱里奢侈品的数量,斯蒂文站在了车窗旁,为自己满上一杯麦酒。
他已经两天没睡觉了,只有这香浓的麦酒,才能让他稍微缓缓紧绷的精神。
东方的天空已泛起了点点白光,就如黑夜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面纱。
尽管不远处的那遥望就可看见的亲王城堡还处在一片东侧的半截城墙已沐浴在这白色之下。
斯蒂文知道,这是晨光,他从未觉得如此美丽的晨光。
可就是这样的美景下,路边一排一排的难民营,却显得如此煞风景,破旧的帐篷扎堆在道路两旁,破坏了途经之人的大好心情。
尽管斯蒂文不是什么吟游诗人,此刻却也觉得相当碍眼。
利兹城的城门越来越近,亲王的白鸟徽旗也是近在咫尺,斯蒂文却发现,进城的道路被那些肮脏的难民完全堵住了。
这些愚蠢的流民敲打着城池的大门,仿佛只靠手就能打开这攻城器械都难以弄开的城门。
仿佛里面就是天堂一般,只要能进城门,想要的就应有尽有。
斯蒂文放下手中的麦酒,心中一团火气冲上了头顶,他这么赶死赶活,难道在最后关头要被这群贱民坑死?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斯蒂文掀开帷幕,走出车厢,站在了马车驾驶位上,比一般人足足高了一个身位,讲话的声音也自然而然地覆盖了面前难民群。
“你们这群流民快给我滚开!我这车上的东西足以将你们一文不值的性命全部买下,这些都是当今利兹城城主要求今早必须送达的重要物品,耽误一刻,你们都负不起这个责任!”
嘈杂的砸门示威难民群,在这叫喊声下,忽的一下安静了下来,而两侧难民营中的很多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家伙,听到这番“警告”,也都纷纷站了起来,走过来观望。
一时间好像斯蒂文发出的不是警告,而是教会救济餐的开餐钟铃似的,众多的难民们围了个圆,将三辆马车围在中间。
此时的斯蒂文,站在高处,忽然被数百人注视,明显有些慌乱,而脚下拉着车子的马匹,也在不安地嘶鸣。
可斯蒂文心中,却真是没感到多少害怕,他的马车上可是挂着亲王的白鸟徽旗呢,就这一杆徽旗,与神的祝福加身无异。
更何况他后面的马车中还搭着条火枪呢,足以震住这群流民了,他量这些难民也不敢做出什么。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尽管难民群已停止了活动,可怎么还没有让出一条道路。
斯蒂文望了一眼远处已经能看到一点头的初阳,已是焦急万分,他高喊道。
“你们怎么还不腾出一条道路?想让我这马车从你们身上碾过去吗!”
忽然,难民群中走出一名年轻男子,头发不算蓬乱,胡子也是剃的干干净净,面色相对其他难民相比而言很是不错,披着破破烂烂的夹克,头顶着一顶小帽子,一副老实的工人模样。
他对着斯蒂文说到:“大人,万分抱歉对您的车队造成了不便,我是这群难民临时的领头人,我叫凯文。”
说着,他拿下了自己头上的帽子,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对方领头人的礼貌很是让斯蒂文满意,他脑袋上飘扬的白鸟徽旗就应该让他能受到这样的恭敬,他回话道。
“那正好,快叫你的人闪开,耽误了亲王的差事你们通通都得去寒霜高原种土豆。”
不料,“难民领袖”凯文没有下令让难民们让开,而是继续奉承。
“我们知道大人您的差事一定很辛苦,不如先在这休息一会吧,亲王的差事一时半会也耽误不了,我们难民营虽然没什么东西能入您的法眼,可招待招待还是可以的……”
城内旅馆中。
走廊上响起的沉重军靴声,惊醒了熟睡的坎雷尔,昨晚很晚才睡觉的他此刻望着外边蒙蒙亮的天有些迷糊。
这是怎么了?坎雷尔疑惑地望向房间门。
他身上的白衫在昨天试穿以后也没脱就睡觉了,现在起床也正好方便,坎雷尔翻转起身,套上了夹克便走了出去,想一探究竟。
一开门,正好看见娜塔莉站在走廊上,晚睡的痕迹在她的脸上更加清楚,长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