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不会算数啊,坎雷尔。”丹尼斯突然出声,打破了对峙一般的气氛,用着调笑的语气说道,仿佛一点也不为刚刚的失败而愤怒。
冬日的夕阳照在他们身上,居然暖洋洋的,不免让人有些昏昏欲睡,坎雷尔与丹尼斯正走在那条来时的大街上,他们已经和卡洛琳告别,正准备回宿舍去。
对上坎雷尔疑惑的目光,丹尼斯叹了口气,解释道:“一大于三四十万,这种计算结果也就只有你算得出来。”
坎雷尔总算明白过来,对方是在说自己置这座城市的安危于不顾的事情,他回道:“也许吧,毕竟我是个差生,科科都不及格,而且我还总会傻傻地相信我的朋友,相信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虽然卡洛琳的确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但坎雷尔相信在这场种族的战争面前,她自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丹尼斯哈哈大笑起来,让坎雷尔有些奇怪:“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只是觉得‘朋友’这个词,有些有趣。”
在坎雷尔奇怪的目光中,丹尼斯继续解释道:“我没想到,你居然会用‘朋友’这个借口去逃避,去为自己开脱。”丹尼斯将朋友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但坎雷尔依旧没有听懂皇族的意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父母知道,你就这么不爱惜你自己的生命吗?”丹尼斯避过了坎雷尔的话语,转而问道。
“不,我觉得这和爱不爱惜生命无关,我只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即使是到了现在这样等死的境地,坎雷尔也没有对刚刚的选择后悔。
“也为了证明这件事的正确性?”丹尼斯补充道,而坎雷尔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哈,所以如果我没有放水,你就连用生命证明那件事的正确性的机会都没有了?你所谓的正确所谓的真理就那么卑微吗?”丹尼斯看着点头的坎雷尔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的誓言比我的生命更为高尚,所以我可以不惜生命去扞卫它,这难道是卑微吗?”坎雷尔愤怒地反驳着哈哈大笑的皇族。
“你我的生命现在值几分钱?百年之后不过是一层连墓碑都不配拥有的灰!用尽你那卑微生命去扞卫的誓言,也不能让我看到它的高尚,相反,我只能看到它的不成熟,是你去履行你的誓言,去证明你的誓言存在的价值,而不是用你的生命去佐证誓言的正确性,谁在乎你的想法是不是对的呢,你唯有告诉世人你的想法是有价值的。”
“而现在,你在骗谁呢坎雷尔,你我都知道你刚刚输得有多么彻底,都知道你的想法是有多么可笑!你刚刚那轻视自己生命的所作所为,又真的有意义吗?”丹尼斯一遍又一遍强调着坎雷尔刚刚的失败,毫不留情。
“可你呢,坎雷尔,不愿意改进自己的想法,不愿意去面对自己的失败,就想以死逃避,你对得起那些为了救你而死去,又或是帮助过你的人吗,你就这样挥霍那些人托负在你身上的希望吗?”
“就算不在乎曾经那些在过去就将一切托负给你的人,或者说没有那样的人,你也要为将来我们履行我们的誓言时将要拯救的现在素不相识的人想想,你的生命从来就不只是你自己的,一并不是永远等于一的。”任谁都能听出丹尼斯拔高的声调中,蕴含的愤怒。
坎雷尔又一次感到了哑口无言,他的想法与丹尼斯说得完全不一样,但是他又一次没法反驳,细想自己不成熟的行为,的确似乎和丹尼斯所说的,没什么区别。
他脑中闪过他的负债欠款单,还有那个吊坠,那个现在被放在他的宿舍抽屉中的吊坠,诺拉也不会希望她所救的人的结局就在这吧,还有之前在工厂和收捕者对峙的那次,那么轻易地就准备与敌人同归于尽,倘若他当时面对的真是一个背叛人类的士兵,承载着那样多温柔可贵之人的期待,和那样卑劣的家伙同归于尽,又怎么算得上是值得呢?
此时此刻,坎雷尔才真正有些后悔,他感觉他死后,没法面对为他而放弃了那样多生的机会的诺拉,尽管他可以自豪地说,他是为了保护另一个人类而死,却连血族的毫毛都没伤到,更别提报仇了。
“你这样喜欢动脑却从不用脑子解决问题,真是难以置信······”丹尼斯的话语仍旧不断地往他的耳中飘去,忽然,坎雷尔发现,面前丹尼斯现在的样子,和不久前与卡洛琳发生冲突时生气的时候一模一样,这让他感觉到有些奇怪,为什么,让丹尼斯生气的事情似乎都和他本人没有太大关系吧。
“现在和我一个将死之人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为什么不让我保着用生命的代价换来的自豪去死呢?”坎雷尔惨笑着问道,就保护这件事上来说,他承认,将来的丹尼斯一定会比他做的更好,更多,如果这个皇族没有忘记那份心的话。
“因为,我也是个差生啊,你看,我的射击科目从来没及过格呢!”皇族留下了这句坎雷尔听不懂的话后,便转身去向了另一条通往城西商业区的道路,看样子是准备去吃个晚餐。
坎雷尔则停留在了分叉口,仔细思考了一番刚刚丹尼斯的话后,愈感奇怪,说起来他看见丹尼斯开枪的那两次可都算得上精准,一次击中小偷的腿部,保住小偷性命的同时又将他留了下来,第二次对血族的时候更是在那样关键的时刻也完全没有失手,丹尼斯的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