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的出现,让坎雷尔松了一口气,在丹尼斯跟随神父去取菊花时,他腾出双目,终于有时间去好好观察一番这个建筑的内部了。
环视四周,坎雷尔刚刚还未注意到,整个祈祷的大厅中,居然没有一盏油灯,但令人惊奇的是,即使是这样教堂中却依旧充满着光亮,教堂顶部画着圣母像的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焕发出鲜艳的颜色,同时如蒸汽热能激发的高科技灯泡一般驱散了整个大厅中的黑暗。
玻璃上熠熠生辉的画像让坎雷尔不禁沉醉,这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在人类科技落后的过去,依旧能将想象中自己最尊敬的神的样子以最原始的素材展现在这世间,震撼人心,但坎雷尔想不明白,为什么能将如此奇怪变成平日中随处可见的场景的人类,要去敬仰虚无缥缈的神呢?他们自己不就是创造奇物的神吗?
直到丹尼斯携着菊花闯入坎雷尔的视界中,将一朵吊唁之花递到乡下小子的面前时,才将他从惊讶中拖出,坎雷尔接过菊花,整理了一番衣服,才依依不舍的从教堂中走出,毕竟他们可不是来参观这座贫民窟最雄伟的建筑的,他们是来找杜兰督察的。
三人排着队,在刻着五个名字的墓前,一一放下菊花,留下了自己的敬意,在鞠躬之后,坎雷尔直起身来,从左到右仔细地端详着每一个名字,他有一种冲动,他想记下这五名烈士每一个人的名字,他们值得被铭记。
“啊!你们来……”杜兰督察看到三个贵族现身在他面前,惊讶的吼叫便脱口而出,可杜兰的呵斥声还未出口,便被丹尼斯打断。
“我们只是来吊唁死者的,杜兰督察,这五名优秀的警员的殉职,直到今日,也是我们曼斯特城难以接受的损失。”
杜兰督察可以用尽他职位赋予他的一切权力反抗贵族的霸权,可唯独他心中最神圣的地方,他无力守护,没人能阻止一个人去吊唁一个死者,除了暴力与死者本人。
杜兰督察咧了咧嘴,好似露出了一个感谢的微笑,转过身去,或许在杜兰的心底,一切悲剧贵族都应该负上部分责任,因为贵族们掌握着权力却毫无作为,或者说做的不够好,而他面前的三个贵族吊唁的行为,简直是在当着他的面玷污他手下的那五个年轻的小伙子,没人配吊唁他的五个弟兄,连他自己都不配,所有人,整个社会,这个环境都应该为这五个人的死负责。
“杜兰督察,也希望您能节哀,不要让个人情绪影响到工作,我觉得这五个小伙子也不希望如此。”丹尼斯忽然转过面相墓碑的身子,对着这边坐着的杜兰说道。
“你什么意思?”杜兰回过神,直视着丹尼斯针锋相对的说道,但语气意外的平稳,似乎是他不想在他的弟兄们的墓前发怒。
“您今天在贫民窟的行动结果,不用我说您也知道,非常失败,可真正让我非常失望的是,您对于行动失败后的态度,这不符合白鸽议会对您的期望。”丹尼斯直视着杜兰的眼睛,一字一句用着不可商量的语气恐吓道,仿佛他真的身职检察官之位。
似乎是皇族极具威严的恐吓起了效果,杜兰督察一时间没吱声,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勉强撑起一口气,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们要干什么,撤我的职吗?”
丹尼斯嘴角露出点点笑意,他的目的快要达到了:“不,杜兰先生,我们想进行更深入的调查,请您配合,我们想要调用本次案件所有笔录,视你们的工作质量再做决定,请您配合。”
“好的,没问题,你们给我个地址,笔录明天早上就送到,今天值班的都被我调用了,请容许我亲自去做这件事。”
意外的,之前一直显得很难缠不给面的杜兰督察居然就这么答应了,他的视野飘忽不定,好像是丹尼斯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他甚至不敢看着皇族的眼睛,只是不断地将视线飘向墓碑的方向,好像那五个名字才能安抚他的情绪。
他太依赖过去的回忆了。也许是感同身受吧,坎雷尔有些难受地想到。
丹尼斯告诉了杜兰一个坎雷尔从来没听过的地址,说起来他连自己宿舍的地址都不知道,这让坎雷尔有些好奇,丹尼斯作为一个皇族背后到底有多大的势力,他到这座城市可没多久,居然就有帮手了。
三人转身离开,杜兰似乎还未从刚刚的对话中回过味来,呆呆地坐在墓碑前,望着面前的石碑,这个颧骨突出的男人此刻显得眼窝深凹,更加憔悴,令人心疼。
“温馨的回忆,是我们前行的支柱,而不是我们逃避的梦想乡,杜兰督察,请保重,我们组长说得没错,你的五名弟兄不会希望看到您这样的。”
您这样刚烈,负责,特别的督察,如此脆弱的一面。这半句,坎雷尔没有说出口,说话有分寸,点到为止就好。
连坎雷尔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复述了一遍诺拉对他说的话,说了这样一番肺腑之言。
杜兰督察没回复坎雷尔好心的劝告,但他在他从他那惨白的面孔上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并对已经走出去有一段距离的检查三人组比了个大拇指,示意自己没有问题。
他又何尝不明白这种简单的道理,人活着即使自己觉得顶不住了,也不能真就不顶了,人从不可能只为自己活着。
坎雷尔也笑着回了一个大拇指,转过身去,朝教堂中走去。
重新回到这肃穆的大厅中,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