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廖云淮也见惯了官场上曲迂委蛇,见风使舵,可脸色变换这般“迅速”之人,倒是真的还让他长了见识。
许是廖云淮轻哼一声,便领着自己的人直接绕开那挡住侍卫而去。
沈言见状,便笑意盈盈地朝着脸色不佳的侍卫拱了拱手,转而追上廖云淮。
那几个廖云淮的贴身侍卫跟在两人身后,始终保持了七步之遥的距离。
“云淮。”刷地一下打开折扇,沈言走在廖云淮身侧,兴致勃勃道:“你准备带我去哪儿?”
“崇明山。”廖云淮言简意赅地答话。
一听这地名,沈言立马就不乐意了,那晚撞鬼之事历历在目,现在想起来还浑身发麻。
“又去那劳什子地方做甚?温大人不是被救回来了吗?”
似乎想起来什么,沈言接着问道:“你可从温大人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
廖云淮摇头。
他并不是没有询问过温瞿关于那晚的事,可温瞿只是摇头,一口咬定自己并没有看到其它人,也没人害他,当日他只是受不了贫疾交加,一时想不开自尽而已。
“你可知,先……杜相国的墓穴中,是空的。”廖云淮平静开口。
沈言以扇遮面,连连后退几步:“你是说,那日我们看到的……”
“我的天哪,诈尸了!”
廖云淮没忍住,白了沈言一眼,继而解释道:“鬼怪之事不可信,如今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以易容之术假扮杜相国出现在了崇明山,二来……”
“你的意思是,杜相国其实并没有死?”
说完这话,沈言连忙用合上的折扇拍打了几下自己的嘴。
“只是有这可能,今日再去崇明山,就是为了查明一件事。”廖云淮压低了声音,目视前方。
“结合其它两案以及我们已查探到的事实,温瞿温大人明显为最后的目标,他却坚持声称自己是自尽,所以必须再次查验温大人的房屋,还有我们曾目睹到杜相国出现的山崖。”
“若是你不愿再次前往崇明山,有另一件事需要你去做……”廖云淮停下脚步,朝着沈言招手。
待沈言靠近,廖云淮低下身,在他耳边低语……
等到廖云淮说完,沈言了然,随即笑意融融地朝他拍拍胸脯,“此项任务甚得我心,你且安心,我定不负你所托。”
廖云淮斜了他一眼,随即无奈的摇摇头,而沈言则朝他眨眨眼,立马大摇大摆地朝着另一个相反的街口走去,动作十分利落潇洒。
这时,一个侍卫突然上前,对着廖云淮说道:“大人,方才有人传信……”
一夜过后,清晨依旧凉爽惬意,日头不似午后毒辣,平添几分和煦暖阳的意味,今天同昨日一般,还是有人喜爱有人嫌的艳阳天,可倒地经过了一晚沉夜,有草木凋零,有蝉沉落土,无声无迹间,已有什么东西日渐月染,更易成截然不同的模样。
城郊别苑,夏竹在煦阳下簌簌而动,竹叶茂盛的矮枝缓缓垂下,被马儿呼出的一口热气喷得沙沙作响。
别苑门外停着一辆朴素的灰白马车,任谁都不会猜到,这是大雍太子平日出行的车驾。
郁景治只穿了一件里衣,被浅兮扶住站在门口,目送着郁烨与谢予迟上马车。
“你们当真无需侍卫护送?”他再次询问出声。
“不必了,我已传信,她会带人前来接应。”郁烨回话,又瞥了一眼身侧的谢予迟。
“再者,不是还有他吗。”
谢予迟回以一笑,率先扶住郁烨上了马车,随即自己也踏了上去。
在放下车帘之时,他朝着门口的郁景治点头示意,便缓缓松手,隔开了车内与外界的环境。
明明昨日骑了许久的马,郁烨本以为今日她定会腰腿酸痛,十分不适,可除开昨晚腿根处磨破的皮有些刺痒,其它倒是并无异状。
谢予迟将双手磕置膝处,抬眼便见身前的郁烨扭动手臂,又试探性的伸了伸腿,于是连忙出声问道。
“可有不适?”
郁烨摇头,忽然一笑:“近日没有那些讨厌的人往跟前凑,倒是舒坦了许多。”
可她下意识又想到自己要接着入宫,指不定要见到郁明启那几人,细眉又拧作一团。
“我回城后直接入宫。”郁烨淡淡开口。
“好。”谢予迟视线掠过郁烨脸上,随即温柔一笑。
瞧见对方这般反应,郁烨表情微愣,随即眯起眼打量谢予迟,最后出声问道:“兄长昨日为难你了?”
“晚晚何出此言?”
“没有。”郁烨后仰,倚靠在车壁上,又开始细细谋划起如何从她父皇口中套出话来。
若不是有人撺掇,父皇一定不会做出将蒋家调回京师的决定,这城中兵势四散,已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贸然把他们从边疆拉回,既破坏了京中势力,又将向来与世无争的蒋家拉入漩涡之中。
不知如何,郁烨像往常一样思考事情之时,却总感到心里堵堵的。
她想,此次进宫,最好的结果便是说服父皇放弃召回蒋家的决定,若是不成……也要为蒋家那两人谋个远离势力争斗的职位。
“所以说,你不同我入宫了?”郁烨想着,突然直接将自己纠结已久的矛盾点说了出来。
这下惊讶的倒是谢予迟了,他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想要应下,可又想起自己当即必行之事,便缓缓地摇头。
郁烨眼底浮起一丝失落,但又迅速掩藏住那抹异常情绪,她轻飘飘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