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熠的暗色衬衫上,匕首明晃晃得刺人眼。
缨宁毫不迟疑地冲过去,却又是极小心地压住了他的手腕,她用眼神质问滕熠,为什么要这样做。
“滕熠,你知道,我为了救你有多辛苦……只内脏的缝合手术就做了七次,每次都是高难度……为了救你,以前从不加班的我,每天都要在医院呆到晚上十点以后;为了救你,我明知道我怀孕了,应该好好休息,却还是坚持在医院照顾你……现在你好了,你却要拿你的命来要挟我,你这样做,岂不是辜负了我当初救你的初心?”
滕熠面色沉静,眼神坚决,“索索,如果要在退婚和偿还救命之恩这两个之中选一个,我宁可选择后者。我的命还了你,我们的婚约还在。”
“滕熠,你是不是傻了?我哪里有这么好,值得你用命来换?”缨宁绝望至极,喊出声来。
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打动滕熠的,如果她知道,她绝不会去招惹他。
滕熠的目光幽然,对着缨宁的眼睛,提起了两年前的事,“索索,在我最落魄、最失意的时候,我在剧院里看到了你跳的天鹅舞,你不染纤尘,皎皎无瑕,让我看到了至美至臻,给予了我奋斗的力量。自此,你便在我心里占据了重要的位置。我重登总统之位,第一件事就是寻你,然后,让你成为我一个人的索索……”
“原来是这样!”缨宁松开手,后退了一步。她垂下长睫,大脑飞快地运转,重新找到了自己退婚的理由,“滕熠,现在我明白了,你爱的是姚缨宁,是真正的索索。可是,我是沈簟秋,我的思想完全是沈簟秋的,我不是你爱的那个人,我……”
“沈簟秋?那你能和索索分开吗?”
“我……”
缨宁被滕熠问住了,是啊,即便她有沈簟秋的思想又怎么样?她的思想还不是得寄生在姚缨宁的身体里吗?而且,她只能以姚缨宁的样子存活着。
滕熠将手中的匕首放下,右臂将缨宁揽紧在怀里。
缨宁用力挣扎,但是,却被他更紧地箍住了。
缨宁的坏脾气就在这个时候爆发了,“滕熠,你这样算什么?你先是以命相挟,现在又编故事来诓我,你这样,哪里像个总统的作为?还有,你为了让冷木阳死心,你还告诉他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我说我们在一起了,又怎么样?”滕熠的脸迫近,看向缨宁的眼神是诡异的。
缨宁怔怔地盯着滕熠,手下意识地掐紧了他的胳膊。
滕熠继续迫近,缨宁的鼻息都凝滞了,呆呆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索索,我猜着,当冷木阳质问你的时候,你什么也没有说,对不对?”
近在咫尺的距离内,滕熠完全占了上峰,缨宁的脸变得苍白,嘴唇像是被封住了一样,张不开口。
滕熠继续说,“索索,你既然不反驳冷木阳,那就是默认了我们的关系,你的第一次,就是给了我。而且,这件事在冷木阳心里,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滕……”
缨宁蠕动嘴唇,刚说了一个字,眼前突然漆黑一片,人就晕晕地失去了知觉。
“索索!”
滕熠抱紧了缨宁,看她状况不好,大声喊医生,“吉斯,叫医生!”
*
缨宁又做了那个梦。
月光皎洁的夜晚,她一个人在沙滩上嬉戏。夜风温热,吹动了裙摆,她像一只天鹅一样翩翩起舞……月影追逐着她的身影,为她编织了一条世界上最美的舞裙……她不停地跳,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动静。这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她想挣扎,挣扎不了。然后,就被带到了一辆车上,那个人,就像猛兽一样压过来……
——“啊!不要!”
缨宁从恶梦中惊醒,身上已经是汗涔涔的。
滕熠按住她的手臂,目光如水,“索索,有我在!”
缨宁大口地喘气,眼睛里有泪水溢出来。
这个代表真正姚缨宁记忆的梦,已经不止不一次出现了。
就因为这个梦,她才会沉默。
上次缨宁跟着母亲回n国照顾生病的外公,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去了不远处的海滩。海滩景色优美,很让她喜欢。只是没想到,当天晚上她就做了这个梦。以后,接连几天都是这个梦……作为一个女医学博士,她为了验证这个梦的真实性,就自己给自己做了检查,结果,她发现,她的那层膜已经没有了……这个梦果然是真的……
或许,就是因为这件事,姚缨宁才会自杀。
只是,这样**的事,滕熠似乎也知道了。不然,他刚才不会说那样的话。他因为知道了她的**,所以才放心大胆地跟冷木阳说,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他笃定了她不敢反驳冷木阳。因为,她确实不清白了。她不敢证明!
“滕熠,你无耻!”
缨宁定定地望着滕熠,眼神汇聚成小尖刀,刺向滕熠。
滕熠并不躲,他像个穿着铠甲的首领,什么都不畏惧,“索索,若你喜欢,你可以随便说什么给我听!”
“滕熠,你……你怎么就知道了姚缨宁的事,你……”
“我为什么不知道?难道你以为,我会随便选一个人做妻子?我堂堂一个n国的总统,如果不把一个女孩子调查得透彻清楚,我会让她进我的总统府?”滕熠的话,振振有词。缨宁痛苦地别过了头。
滕熠松开缨宁的手,背着着,站到了窗前,“索索,看来,你还是太年轻。”
“滕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