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知顾拓病倒的消息十有八九是假的,但没亲眼见到人,终究还是有些担心。是以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直奔护国公府。
此时的护国公府安静得可怕,府中下人们虽还各司其职,但无一不是埋着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小心翼翼行事。
说到底,顾瀚在冷凝霜出事当天第一时间登门退婚,犹其她最后还‘以死明志’,终究是损了护国公府的名声。府中上下的低气压可见一斑。
踏进苍松院,凌清浅一眼便见到坐在树荫下藤椅上,神情落寂,双目放空,怔怔失神的老人。
心突的揪痛了一下。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行事之时没有周密一些,提前把护国公府给摘出来。以至于让老人家陷入如此境地。
生怕惊到老人家,凌清浅悄然朝他靠近,柔声轻唤:“爷爷!”
突如其来的轻柔嗓音传入耳中,顾拓有片刻恍神,好似自己出现幻听一般。但当眼角余光瞥见那道翩然而至的身影时,又猛的回过神来。
“凌丫头?怎么突然回来了?”條然转头看向来人,顾拓眼中的讶异之色毫不遮掩。
自事出之后,不愿叫她跟着护国公府一起承担骂名,他早就下令府中上下,不得将消息传递给她,她怎么还……
不愿叫老人家过多担忧,凌清浅并不打算将今早之事说出。扬唇一笑,正欲含糊过去,孰料紧随而至的赵馥雅那急火火、脆生生的声音却先一步响起:“老国公,您没事儿吧??”
顾拓一愣,目光越过凌清浅朝院门处看去,当看到赵馥雅时,他身形微动就欲起身相迎:“公主殿下。”
赵馥雅见状,连忙抬手阻止他的动作,道:“老国公不必多礼。”
担忧的视线飞快在顾拓身上来回扫过,见他安危无恙这才松了口气:“老人家没事就好,今早府上来人……”
往边上石凳一坐,快嘴的小姑娘不假思索就将之前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凌清浅阻止不及,不由郁闷的看了她一眼。不说都说了索性也由着她去。
视线掠过石桌上竹制茶盘里那三杯早已凉透的清茶,又瞥见边上红泥炭炉上沸腾不止,几欲被烧干的开水。干脆坐到顾拓身旁,一边注意着他的状态一边添水煮茶。
赵馥雅讲故事的能力堪比说书先生。才开了个头,便引得顾拓面色剧变。
焦急、担忧的目光飞快自凌清浅与赵馥雅身上扫过,确定二人并未受伤,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但紧随而至的,便是冲天-怒火。
居然胆敢利用他去算计,谋害凌丫头,这叫他如何能忍?
他一个在沙场上拼命撕杀了大半辈子的人,哪怕临老退出战场,那也是一头威猛雄狮,如此怒意升腾的模样,真真叫人不寒而慓。
凌清浅见状赶忙安抚,将新沏的香铭递到老人家面前,温声道:“爷爷切莫着急上火,喝杯茶先!”
顾拓面色微缓,接过茶杯感受那扑鼻而来的清新茶香,突突狂冒的怒火稍稍平息。轻饮一口,待理智缓缓回笼,才道:“那个假传消息的府兵呢?”
顾拓的嗓音带着岁月沉淀而来气势,不怒自威。便是身为公主的赵馥雅都为之一惊。
凌清浅倒是淡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