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谬赞了。”
萧籽术笑了笑,道:“我今年都已经十五岁了,学起来自然快,您是九岁才开始学,小孩子的领悟能力,自然不能跟大人比。
我经过几次的尝试后,就逐渐领悟到窍门了,倒不是有什么天分,更谈不上天才二字啦。”
“谦虚是好事,但可别谦虚过头了,否则就成凡尔赛了!”
华文寅捂着嘴笑了一阵,又道:“术儿,凭你现在的技术,射两只鹌鹑啊斑鸠啊已不在话下了,我们差不多要回去了,再磨蹭下去,天就黑了。
这儿一到晚上,夜枭尖啼,鬼火闪烁,可怕得很呢。”
萧籽术惊得打了个激灵:“怎么?山上有鬼?”
华文寅笑道:“荒山野岭,鬼火是一定有的,哪怕是渺无人迹的地方,也照样有鬼火。”
萧籽术不解,眨眨眼问道:“那怎么会呢,鬼是死人变的,没有人的地方,也不会有死人,怎么会有鬼火呢?”
华文寅道:“所谓鬼火,实际是磷火,是腐残骨为水气所蒸,因而才有的东西,白天看不出,黑夜中发出绿光,因为它都是在朽骨堆中出现,因而才被人当作游离的精魂,实际上却根本不是鬼。”
萧籽术道:“这个我知道,我在书上看过。”
三人顺着羊肠小径下山,走了一段路,华文寅忽指了指橘子树,道:“术儿,快来,那树后面有十几只野兔,可是你表演箭法的时候了。”
萧籽术一听,屁颠屁颠地跑去了。
华文寅大笑,对了因师太道:“术儿这丫头,比男孩子还野!”
了因师太道:“师父,这可是您给带野的,贫尼跟她在一块待了这么些日子,也没看见她这么野过,不过,也没见她这么高兴过,可见,一个人还是要多接触大自然心情才会更好。”
“这话说的一点没错。”
华文寅十分赞同地点点头,转而脸色微微一变,压低声音,道:“了因,你看,术儿这丫头与翘儿是不是很像?”
“师父。”
了因师太闻言,脸色也是倏地一变,叹道:“不瞒您老人家说,其实自从贫尼在姜府鼎天阁第一眼看见术儿这丫头时,贫尼就发现了,她和翘儿眉目、脸型皆生得十分相似。”
华文寅语气沉重地道:“话说回来,翘儿她,下落不明至今已有十五年了吧?当年,她若没有被那伙人贩子偷走,早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翘儿虽到现在仍生死未卜,但贫尼却始终相信贫尼的女儿一定还活在世上,因此一见术儿,便禁不住想起翘儿,一心想把她当亲闺女疼,昨儿才刚认了她当干女儿。”
了因师太说着说着,已动了情,开始用手帕抹眼泪,“再过六日,便是翘儿十五年的生辰了。”
“到那天,咱们一起去祭扫吧。”华文寅又道:“对了,关于翘儿的事,你有没有告诉术儿?”
“还没有。”了因师太摇头,戚戚道:“等以后再告诉她吧。”
“嗯,也好。你也快别哭了,等会被术儿看到了,还以为我老头子欺负你呢。”
华文寅笑了一下,试图打破当前的凝重气氛,又张望四周,诧道:“诶?术儿丫头跑哪去了?”
就在他们俩说话的这会儿工夫,萧籽术已消失在他们的视野范围之内,不见了影儿。
了因师太急了,“师父,您快去看看,这孩子从没打过猎,性子又野,别迷了路可就糟糕了。”
华文寅道:“没关系,这片山并不深,我熟得很,随便她迷失在哪里,我都能找得到。”
话说这么说,但他还是不放心地走进林子去了。
了因师太也把马栓在树上,赶紧跟进去找。
两人找了将近半里路,华文寅扯喉咙喊了好几遍萧籽术的名字,却是一点回音都没有。
华文寅喃喃地道:“这丫头,莫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
了因师太大喊,“术儿,你躲哪了?赶快出来吧,别玩恶作剧了。”
喊到第八遍,她的声音已渐渐变哑,眼泪哗啦啦的又落下来了。
华文寅连忙劝她,道:“别喊了,术儿若是听见一定早就出来了,准不在这,可她又会上哪儿去呢?了因,我们不如再到十字坡的那边去看看吧。”
天渐渐黑了。
萧籽术不知不觉间,经过一片坟地。
山风阵阵,枝叶摇曳,婆娑树影洒了一地。
不远处,正有一团惨绿色的火焰忽隐忽现,似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在蔼蔼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
萧籽术壮起胆子定睛一瞧,忙捂住了嘴,“这是?鬼火!”
她不久前才与老顽童谈论起鬼火,所以此刻真见着鬼火的反应,有三分惊诧更有七分惊喜。
知道鬼火并不可怕,萧籽术毫不犹豫地大踏步往鬼火闪烁处走去。
那是一座独立的坟墓。
绿油油的苜蓿草爬满坟头,宛如蛇的麟片,两棵白杨对称地矗立在坟墓的两旁,愈发显得孤零零的。
汉白玉砌成的墓碑辉映在月光之下,散发出迷蒙的光芒。碑上,刻着“爱女楚翘儿之衣冠冢”九个大字。
坟台用上好的青砖垒成,香烛以及各种祭品摆放有序,坟前黄土光秃秃的,杂草拔得干净,显见是有人常来打扫整理。
“楚翘儿?”萧籽术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忍不住念了一遍。
她似被这三字牢牢牵绊住,竟挪不动脚步。
楚翘儿难道会是清水村里的人?会是谁家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