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行驶地十分平稳,湘看了他一会儿觉着没意思,她背靠着车壁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道:“二哥哥怎么不理人呢,莫非是在家中受了太太的气?”其实这话还是刻意说给他听的。(更新更快ne)
宁齐面色始终淡淡的,听到她的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视线投向她。
从最开始的时候便是错误的,喜欢上一个人,这个人是你的什么人,她同你在血缘上有没有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这些在现在的宁齐看来都不重要了。
他骨里是极有傲气的人,在得知她将要嫁给太——也就是现如今的皇帝时,他卸一切包袱后,唯一感到不畅快的,是他连告诉她他的心意都不不能够。
因为难以启齿,为世所不容。
大男人,拿得起,放得。这点他自问还是可以做到的,宁齐笑了笑,展眉道:“妹妹这话我不爱听,太太拿我亲儿一样看待,怎会给我气受。”
他看到她撅了撅唇,心情很好的模样,然后也轻轻地笑了。
湘起先还担心大太太在府里过的不好,后来在宁齐这里略探问了几句,才晓得如今满府里人间都知道她是来日要做皇妃的人,且家人喜欢将事情夸大,在她们眼里她似乎还能坐上皇后的宝座。
薛贵妃倒台了,薛家垮了,可即将有一个进宫为妃的女儿这一宗儿依旧让人不敢怠慢大太太。连老太太私里都觉着这个媳妇儿有运道,娘家不成了还有女儿,能进宫飞上枝头的贵妃女儿不会比她少生个哥儿差,这往后随之而来的尊荣是数不尽的,一家都要跟着沾光。
湘回到国公府后,底人又换了嘴脸,仿佛她身上镀了层金框似的,看到她都是带着笑意。她如今也看得开了,并不理会这些人,趋炎附势是人之常情,或许他们早已习以为常了罢。
她宁愿自己不享受婆丫头们虚假的殷勤周到,她是不愿意进宫的。
在湘心底深处,她相信赫梓言很快便会归来。
他一定是穿着将军的铠甲,腰间佩剑坐在毛色柔软的白马上,或许那马会像神话故事里唐僧骑的白龙马,而他是真正的英雄,得胜归来,满百姓的期盼,威风凛凛又神气。
年轻的少女总是有无限美好的幻想和憧憬,湘也不会例外,想到此她的唇角便要不自觉地翘起来,含了蜜似的。
但是也有不顺心的事情。
湘隐约得知外祖一家被贬到偏远的地方去了,薛大老爷在那小县城里做了个小官儿,虽说这与过去不能同日而语,可是湘觉着能活来已经很了不得了。依着姜池的性应当是赶尽杀绝的,想来他会从轻处置薛家,这其中是太后娘娘起了作用。
当今世上,也只有太后的话能叫他少许听个一二分了罢。
大太太因薛母离京时走得匆忙,且因大老爷并不准许她过去薛家的原因,并没有能和母亲道别。薛家就是过了气的家族,谁沾染上都要走霉运的,满京里无不这样想,可从大太太的角度那毕竟是自己母家。
母家落得如此,她心里益发不好受,这样的果同她原先设想的何止是大相径庭。还要把女儿往宫里头送,送给那个心狠手辣的“太”,然而事到如今也是无可奈何。
对于湘进宫这点大太太渐渐的是想开了的,毕竟人对于自己有利的事情总是更容易说服自己接受。只是虽然如此,她对助纣为虐的赫家却厌恶至极,不敢和皇上作对,却每日里总开始在女儿面前念叨赫家种种,叫她将来进宫了小心伺候皇上,还得提防着赫家人如此这般。
湘心惊,却不敢将自己的心事吐露,每每只是默默地听着,回去后坐在小轩窗前发呆。
倒是四姑娘宁馥雅常常来看她。
说起宁馥雅,有一宗事儿,先前二太太便自以为悄没声息的,偷偷在同薛大太太商议儿女婚事,那会儿八字还没一撇,后来直到薛家倒台了也没定来,二太太那会儿还暗自庆辛,谁知后头京里不知是哪里传出的谣言,说是薛家五爷薛芙升已经同宁家四姑娘宁馥雅定亲事了。
这简直是大晴天里一道闪“咵差”劈来,把二太太吓坏了,这种谣言无非是见宁家在这场风波里安然无恙的有心人放出来的。那时候二老爷还没回来,大老爷权做主,他是几位镇定的,叫听之任之。
薛宁两家有没有牵扯了,圣上心里清楚便成,外人由得他们说嘴去,他们也只剩一张嘴了。
这件事该这么了了,没想宁馥雅是个有主见的,她这才是一个打小叫二太太疼坏了的活祖宗,在二太太跟前死求活求,闹得阖府人尽皆知,所幸儿没传将出去,她是铁了一颗心的要嫁给薛表哥。
按说薛家如今都这样了,哪有姑娘自己求着嫁过去的,这不是自己要往火坑里跳么。连过去对薛表哥同样情愫暗生的宁馥馨都歇了心思,宁馥雅却不是。
这时候是湘回来后的一段日了,府里边闹的就是雅姐儿这事。使得她原先还动摇脆弱的一颗心都坚韧起来,雅姐儿这份勇气固然为世人所不齿,姑娘家自己求着要嫁给谁这传出去就是等着别人来笑话她。
然而人这一生难道不该为了自己而活么,总是担忧顾虑别人的感受,考虑别人的眼光行事,必定处处受牵制。
大太太厌恶赫家不是一日两日了,湘日日听母亲讲起外祖家中诸事,大太太偶尔泪流满面的时候,似乎薛家落得这般惨淡的地步都是因了赫家和姜池。
湘因母亲对赫家的态度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