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钦没有说话,目光仍是胶着在那院门里。
景铎却从他的沉默中听到了答案,眉心一蹙道,“你说你怎么一根筋呢,喜欢往自个儿心上扎刀子,有你这么自虐的吗?”
“再说了,我难道还会害阿皎吗?值得你这么不放心?”景铎的语气又是郁闷又是委屈。
景钦却未曾搭理他,蓦地就是掉转身子,从明月居前走离。
“欸!你怎么说走就走?等等我呀!”景铎一边喊着,一边疾步跟了上去。
徐皎回了明月居,却见红缨和负雪两个还在收拾衣裳,走过去一看,却都是新衣裳,还不少,不由有些惊讶,“这怎么回事儿?”
“这不是入冬了吗?按着分例府里给裁制了冬衣。夫人又用体己给娘子多置办了几身,说是昨日,桐记朵掌柜又给送来了几身,这不就多了吗?早前娘子不在府里,这会儿回来了可不得好好收拾一番?”负雪一边收拾一边答道。
徐皎自然也是寻常的女孩子,自然也是喜欢穿漂亮衣裳的。不过许是近来过惯了白富美的滋润日子,这物质上的yù_wàng也不是那么强了,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桐记送来的是哪些?给我瞧瞧!”
朵娜总不会自个儿想起来给她送衣裳吧?定是她主子授意的。
徐皎按捺下心里的雀跃,迫不及待地将朵娜送来的那几身冬衣翻来覆去地细细察看了一番,结果却是有些失望。这几身冬衣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也就是款式上新颖了些,绣活儿也不比景府和赵夫人给她置办的那些差,除此之外,还真就没有别的了。
徐皎有些失望,便觉得这些漂亮的衣裳瞧着有些碍眼,讪讪地吩咐红缨和负雪将衣裳带到外间去收拾,自个儿便是往床褥间一栽,盯着头上妃色的帘帐顶想道,这人难不成又消失了?
从前倒还时不时地飞檐走壁做个飞贼造访她的香闺,怎的现在倒还正人君子起来了?他就不想她吗?
徐皎带着两分闷气,将锦被一拉,盖住了自己的头脸,没什么出息地想道,她却想他了,想得紧。
却哪里知道赫连恕这些时日可是没有闲着。
祭天大典上的刺杀不管起因如何,有人借机要刺杀圣驾倒是显而易见的事儿。显帝自是勃然大怒,回京之后就立时将当日负责守卫的禁军统领拿下,让紫衣卫负责审讯。又急召赫连恕回京,让他全权彻查此案。
短短几日,徐皎在斋宫倒是过得清闲日子,凤安却已是变了天。日日都有身穿甲胄的重兵自坊间而过,缉事卫和紫衣卫更是拿了不少的人,紫衣卫的诏狱和缉事卫的密牢皆是热闹非凡。整个城中,风声鹤唳。朝臣们都紧了头皮,人人自危。
赫连恕每日都是早出晚归。今日也是一样,直到子夜时分方回了赫连府。
踏进厢房,便见得抱拳跪在自己面前的文筹,赫连恕眉心陡然紧皱。
文筹是个冷面青年,可却比文执要乖觉了许多,不过见着赫连恕一个冷眼瞥来,不用他开口,便是忙将来意说了。
当听说今日景钦特意等在明月居门口,与徐皎说了半晌的话,徐皎走了,他还跟块儿石头似的杵在人家院子门口,看了个望眼欲穿时,赫连恕一张冷脸除了更冷些倒是瞧不出别的变化,可浑身上下透出的森冷气息却让同处一室的文筹几乎忍不住要打起哆嗦来。
翌日清早,徐皎如往常一般去了长公主府。刚从马车上下来,徐皎鼻间一痒,就是“阿嚏”了一声。
出府门来特意迎她的乔姑姑连忙上前道,“这天都冷了,郡主怎么也不多穿一些,可莫要着凉了。”说着一个冷眼就是扫了过去。
无需言语,负雪忙抖落开一袭厚绒斗篷,罩上徐皎的肩头。
徐皎倒是半点儿不觉得冷,心里腹诽着是不是有人骂她,却还是乖乖地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免得被乔姑姑数落。
乔姑姑见她乖巧,果真便没有多说。一边将她往府门内引,一边道,“殿下清早时才派了阿红回府,又收拾了不少东西进宫去,怕是要长住了。特意交代了婢子带话给郡主,让郡主不得偷懒,功夫不可轻易落下,还有这府中上下,也要靠郡主多多照应。”
徐皎自是无有不应,一边点着头,一边蹙起眉心思忖道,太后的身子怕是终究不妥了。当时进宫,就昏迷了好些时日。她那两日虽然自己也是受了惊吓,却还是隐约知晓太后的情况已经很是不好,甚至宫里已经在悄悄准备置办丧事了,谁知道太后又突然醒了,而且还很快好了起来。
徐皎起初就觉得奇怪,直到祭天大典上,听了长公主与赫连恕的话,虽然没有问,可心里却不是没有猜测。太后这样的沉疴也能醒来,只怕更会让显帝坚信王菀是福星临世,可不管赫连恕和长公主是如何做到的,若不想显帝生出疑心,就不能让太后在此时出事。
长公主既为人女,又有这一层原因在,怕是非要在太后跟前照看着才能安心,短时间内怕是真不会出宫了,自然也顾不上这府中上下的。
徐皎略一沉吟便是道,“这府里有姑姑照看着,母亲自然是放心的。若是有什么事儿我能做主的,姑姑倒也不必去烦劳母亲,直接报与我便是了。”
长公主之前传话便也是这个意思,乔姑姑望着徐皎,眼里闪过一抹笑意,面上却是恭敬地应道,“郡主是咱们府上的小主子,殿下不在,自然都是听您的。”
徐皎应着,却也没有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