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卜海军借人助力临澳中院保全执行,这是洪峰此前南行之前就已经列入了计划的。但真正考虑借人的相关细节,洪峰还是在从临澳回临港的快艇之上。借多少人?怎么个借法?借的这些个人以什么名义现身执行现场?如果双方发生冲突怎么办?等等这些细节,洪峰都需要考虑周全。洪峰当然知道,考虑归考虑,谋划归谋划,如果自己的考虑和谋划不接地气,那一切都是纸上谈兵。所以洪峰决定到临港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行侦察新凤服装厂和永丰布料厂的周边环境,预备埋伏一支奇兵,以应对印常青可能会组织的冲击执行现场。
快艇到达临港基地码头,正是夜幕降临。洪峰舍艇登岸,来到深蓝宾馆,立即驱车前往新凤服装厂和永丰布料厂侦察周边环境,寻找伏兵之所。
洪峰来到新凤服装厂溜达一圈,但新凤服装厂坐落在城乡结合部,大门外两边都是已经圈定但尚未开发的农田,低矮的围墙里面种着蔬菜,根本就找不到一个可以隐蔽几十号人的场所。
洪峰从同德路北行约三公里,到了永丰布料厂。
永丰布料厂坐落在基础设施相对落后,道路狭窄的老城工业区。洪峰在永丰布料厂周围侦察了一番,但见永丰布料厂并无后门,唯一的通道就是大门。大门左右都是密密麻麻的都是门面,只有对面有条巷子,巷子里一溜儿有几家茶坊。
洪峰选了一家规模较大的清远茶坊走进去。但见这家茶坊包间不少,大厅也大,因见大厅里十来桌都已经坐满,心忖:这是倒是一家理想的屯兵之所,只是不知道上午客人可多?如果这里生意整天爆棚的话,设伏到这里人马能否抢到座头就成了个问题。洪峰点了一杯茶,结果在和服务员闲聊的过程中,从服务员的口中得知大厅晚上人多,但上午的人并不多,于是决定明天就在这里埋伏一支奇兵以备不时之需。洪峰选好了地方这才给卜海军打电话。
卜海军因为上次没有帮上洪峰的忙,心里正有些过意不去,听说五哥需要他帮忙,虽然他还不知道要帮什么忙,早已一口应承下来,立即赶到了清远茶坊。
卜海军来到清远茶坊时,洪峰已经转坐在一个包间里。两人寒暄几句,洪峰开门见山:“明天上午九点,你从哪个工地上抽调五十个民工,租用一辆大巴拉到这条巷子里。车子停在巷子北头,民工三五个一路差前差后来到这家茶坊喝茶。人马全部坐在大厅,桌与桌之间装作互不认识,以免引起茶坊服务员不必要的怀疑。到时候等临澳中院的法官进入永丰布料厂执行之后,若有大队人马冲击执行现场,你的人马立即以金奥公司民工的名义,以金奥公司欠民工工资为理由围住电动门,把来人阻在大门外,目的是拖延时间,好让法官在里面搞完保全执行。
你的人可以造点声势,但不主动发生肢体冲突。如果发生了肢体冲突,自有警察来处理。如果事后要打赔偿官司,一切费用由我垫付,要打官司我找人帮你打,证据的事我自会安排记者摄像取证。至于布料厂门卫那里,自有临澳中院的法警把守,什么人放进去什么不放进去都不用你的人管。如果没有人来冲击执行现场,你的人照样在这里喝茶聊天。到时候我在这里陪你,动不动人我来决定,但不管你的人动与不动,我每人付双份的工资,不管时间多短,都是按一天计算。”
卜海军一听洪峰是为这件事,大惑不解。卜海军毕竟不是刚出道的菜鸟,卜海军打过官司,对官司并不陌生,听说官司还可以这样打?卜海军是闻听未闻,视为奇闻,又见洪峰安排得如此谨慎周密,忍不住问:“五哥,既然是法院执行,那就是堂堂正正的公干,法院执法,自有执法的程序和警力,何须你我如此兴师动众?”
洪峰一听,知道自己和卜海军虽然是因案结缘,因义气相投而相交,但卜海军是个既讲义气也讲底线的人,毕竟到了不再会轻易冲冲杀杀的年纪,有了钱的人谁都不想去犯法,所以洪峰只得简单介绍了屈楚生的案子之后一才说:“执行是法院的工作,这不错。但配合法院执行,这也是申请人的义务。这个配合执行里面大有文章,甚至关系到本次执行的成败。因为执行的时候,双方当事人斗的不仅仅是法,还有势,而人势也是势。现在的执法环境你应该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永丰布料厂的马波虽然起不了风浪,但新凤服装厂的张建军这小子是‘飞豹帮’的老大,你应当知道。如果他知道法院到马波这里搞保全执行,必然要惊动印常青。我的这个套路自然打印常青的巴掌心不过,印常青岂能不知道个中的厉害祸福?印常青自以为案子策划得天衣无缝,屈楚生已经认栽服输,只等坐地分赃,我这招一出,他必定全力应对,情急之下很可能借用警方的力量或者叫张建军组织‘飞豹帮’的人马和工人来围攻执行人员,全力阻止这次保全执行。如果执行马波这里没出意外状况,而在执行张建军时出了状况,我们立即将全部人马拉上车前往新凤服装厂驰援法官。这个保全执行对我来说,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因为取到这两份证据,我的案子就办成了一半,所以不能不防患于未然。”
“什么张建军?我虽然不认识,但也听说过,这‘飞豹帮’不过也就是张村街地面上的几个混混,蚯蚓变蛟,怎么变都不高,在临港并没有多大市场。张建军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