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常青从永丰布料厂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即开始草拟第三人异议书,他决定借提出第三人异议的机会,赴临澳中院一探虚实。【92ks. 】当然,最好是能找到这个幕后高人。高人再高,既然在临澳中院运作案子,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有了相关线索,不愁找不到人,找到了人,才能对症下药。因为在他看来,高人之所以帮屈楚生,无非为钱,在不心痛钱的情况下,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摆不平的人。阵前倒戈,无非是利益的天平发生了逆转。所谓弃暗投明,其实和背信弃义说的就是同一回事,不过是说的人站的队伍不同而已。
但更令印常青好奇的是,这高人什么来路,什么来头?何以一出手就如此之狠,如此之准?一下子就找到了攻破自己策划的案子的软肋不说,就是这个保全执行,也是策划得滴水不漏,案件的走向好象全在他的算计之中。他怎么就能算定张建军必然冲击执行现场,而预先设下埋伏?看来这个高人比自己确实棋高一着。这个高人说不定早就盯上自己了,盯上这个案子了。要是他从余水清身上找出破绽,再插一刀,那自己策划的这个案子就必翻无疑。幸好自己对此早有防备,而余水清对案件的策划本不知情。即使这个高人想从余水清这里突破,他也找不到突破口。而在法律上,本律师不是案子的当事人,也不是代理人,他想从我这里找麻烦,那是八杆子也打不着!
印常青想到这一层,难免为自己的高明露出了得意的一笑。谁知他这笑容还在脸上,接到了范竹菊的电话,电话里听得范竹菊哭哭啼啼,说余水清和她要立等见他。印常青立即意识到余水清这里一定出了大问题,当下一惊非同小可,脑子里嗡嗡作响,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原来高人之高已经超出了他的想像,一刀接着一刀,一刀封其咽喉,这第二刀是要取他的性命。
印常青想到这里,望着电脑里刚刚写得几行的第三人异议书,喟然长叹:“官司如刀!”
那范竹菊究竟为什么哭哭啼啼要和余水清立等面见印常青?这还得从余水清东窗事发说起。
今天对于西a区法院副院长余水清来说,是个风光无限的日子,作为岭南省全能法官宣讲团的一员,余水清随团宣讲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临港南s区法院。鲜花簇拥,掌声雷动。面对许多熟悉的面孔,一向低调的余水清今天劲头十足,报告作得相当出彩。
当然,从演讲台下来休息的时候,余水清的内心却是另一番感受,也许是连日来走马灯似的宣讲过于劳累,也许是对重复的内容心生厌倦,但并没有享受到荣誉带来的愉悦,反而感到心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荣誉来得太过突然,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中午,南s区法院为宣讲团举行了盛大的招待会。南s区法院徐远云副院长,与余水清同样是分管民事审判的,两人经常在一起开会,工作上有过交流,两人关系不错。酒席散后,到了洗脚的时候,徐远云和余水清两人躺在一个包间里拉家常时,徐远云无意中说起一个叫田年喜的包工头诉余小平欠15万元装修费的案子。余水清听罢大惊,因为他从未听家人说起过余水平有官司的事。细问徐远云,徐远云也只知道案子是城南法庭单鑫庭长那里办的,原告的诉讼代理人叫武祖长,武祖长申请了一张财产调查令,后来案子具体是怎么了结的不清楚,但结果好象是原告撤了诉。
徐远云聊起这事本属无心,但余水清听了心里却倒海翻江:
第一,余水平的新房装修费是他付的,包工头叫王年喜,并不叫田年喜,根本就不存在余小平欠什么田年喜装修费这件事,所以这个王年喜出现得蹊跷,不可能是个简单的一字之差;
第二,即使有田年喜起诉余小平的这个案子,余小平从未和自己说起,家人牵扯来案子不向自己提及,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余小平自己当了被告都不知情,这就只有一种解释:这就是法院的诉讼文书根本没有送达给余小平,余小平自己也被蒙在鼓里;
第三,武祖长是临港天地商务咨询公司的业务员,这人他认识,此人行内正称叫做法律工作者,俗称就是土律师。武祖长办案子喜欢搞些邪门歪道,余水清曾经将他轰出过法庭。武祖长申请财产调查令之后一定是查了余小平名下的财产,不是查他的房产就是查他的银行账户,或者两者都查了,查了财产而将案子撤诉,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可能是冲自己来的,是在整自己的黑材料;
第四,武祖长为什么要整自己的黑材料?这个道理很简单:在法院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自己不可能不得罪人,自己曾经就得罪过武祖长。看海上法官被举报嫖娼的新闻,当事人跟踪了法官一年多,才搞到法官嫖娼的证据,所以武祖长要整自己的黑材料,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余水清把得罪武祖长的那件离婚案件回忆了一遍,一想那案子已经过去了三年,而且还是判的不离,正好对武祖长有利,武祖长应该不至于记恨自己。余水清再把自己这两年办过的案子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因为当主管院长后,自己办的案子相当少,所以你排查来排查去总想不到究竟是哪件案子得罪了谁,以至谁挖空心思盯上了自己?但当余水清突然想到余小平的婚房,儿媳妇叶红那天开的那辆崭新的别克,再联想到自己被评为全能法官的这件案子,由此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