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青分析:关于案子程序的启动,余水清提了一个粗线条的方案,如果把这个方案分解一下,应该是两种情形:第一是余小平当首告,通过南s区法院,再向南s区公安分局移送案件。如果走这一条路,势必会把余水清推向风口浪尖,傻子都会把余小平来历不明的财产与案件的承办法官余水清联系起来,这样反而会正中什么高人的圈套,等于踢了一脚乌龙球;第二是让南s区法院自己启动纠错程序,再移送到南s区公安分局。如果走这条路,那自己又要走向前台。因为如果没有人给南s区法院施加影响,等南s区法院按部就班,这样公检法三家玩起踢足球的游戏来,等案子最后落到姚永清的手上,那黄花菜都凉了。救人的关键在时间,一个人淹在水中,几分钟就决定生死,这个案子如果三四天之内不能控制局面,再启动这个程序还有什么意义?
李松青想到这里,一看大家在等他表态,这才转头对姚和清说:“和清局长,这件事,我想应该是轮到你露几把刷子的时候了。”
李松青此言一出,不独印常青,就是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不明白李松青何出此言?姚和清本人,也是云里雾里。因为姚和清作为北d区司法局副局长,不管是研究法律问题还是启动办案程序,他能帮上什么忙?因此谁也想不到李书记有什么高招要用上姚和清?
众人疑惑之后还在猜测李松青会有什么高招?李松青又发话了。他说:“临港特区一直是我国改革开放的领头羊,这不仅表现在经济建设的硬指标上,而且还表现在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软指标上。打击敌人,保护人民,是我们政法机关神圣的职责,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是我们艰巨而光荣的使命,净化司法环境,这是我们目前政法队伍建设的重中之重。在这方面,重庆已经走在了全国的前列。重庆打黑之中,有个京都律师叫什么庄的,听说很有来头,牛皮得能通天入地,现在怎么样?现在他不是照样也与他所为之辩护的犯罪分子一样在重庆认罪服法吗?任何人要想与专政机关对抗,都决没有好下场。”
李松青作报告似的说了一大段,在座的洗耳恭听,但都是听得云里雾里,没有听出与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但谁也不好打断他。李松青就是这样,即使在家里,也是官腔官调,处处显得高人一等,但他就是大领导,叫哪位不服也不信。
李松青掐灭了一个烟头之后又说:“我们临港从来是领导潮流,但在司法突破这个方面,我们确实落了后。如何打击黑律师,净化司法环境?这个问题也是我近来在思考的问题,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好抓手。现在既然有什么高人主动跳出来,而且法律又有非法经营罪这个筐,管他是什么高人,只要是黑律师,我看都可以给我往这个筐里装!干工作没有什么巧,就是要典型抓得好。不抓几个典型,不下大力整治,我们的司法环境就整治不了,老百姓就不满意,人民不满意,人大会上我们政法几家的票就上不去。人民不信任,我们的政法工作就举步维艰,我们的招商引资的工作同样也寸步难行,司法环境与经济环境息息相关,这两者不是没有联系的,关键在于我们站在什么样的立场和高度来认识这个问题。现在很多案子当事人之所以缠诉上访,动不动就进省进京,像张南山的案子,覃楷的案子等等,背后就是黑律师出谋划策,人为操纵的。黑律师扰乱司法秩序,破坏司法环境,现在气焰嚣张到了一定程度,利用法律,钻法律的空子,视法律为儿戏,践踏法律,破坏社会主义法治建设,已经到了为所欲为、令人发指、不能容忍的地步,再不治理就会养痈遗患,祸害无穷,严重损害我们临港的政法队伍形象,严重影响特区经济的发展,严重损害党和政府的形象,严重损害我们正在逐步取得国际事务话语权的大国的国际形象!”
李松青就是这样,不管是平时说话还是作报告,说到激动处,都是这么声色俱厉,气势如虹,咄咄逼人。但今天,也许是他意识到气氛不同平时,所以说到这里又缓和了一下语气继续说:“也许你们没有注意到,和清前不久在《临港政法》上发表了一篇文章,说的就是如何整治司法环境,治理黑律师的问题,这篇文章切中肯綮,这篇文章的重要性与紧迫性虽然我已经大会小会讲了几次,但还有很多人还没有认识到,还没有形成共识。”
李松青说到这里,印银桂冷不丁鼓起掌来:“李书记看问题就是高屋建瓴,一下子就抓住了要害!这下是定有高招了?”
在这种研究案子的场合,特别是李松青发言的时候,便是有大姐身份的范梅兰,也不便插嘴,但印银桂这个小姨子的身份毕竟特殊,再加上往常嫌惯了,所以见李松青迟迟只讲大话,而没有个办法,所以喝起倒彩来了。
李松青讪笑一下:“印局向来一步一计,你有什么高招,也可以端出来呀?”
“我妇道人家,基层公务员,没有经过事的。哪有什么高招?我这不洗耳恭听,正在听姐夫你的教导吗?”
李松青一笑,点了一支烟,蹲卫生间去了。
李书记毕竟是大领导,大领导站着高,把打击黑律师提升到整治临港司法环境的高度,作了一会工作报告,但也没有说出什么高招来。所以李松青一走,几个人难免议论纷纷,一个个都在试图揣摩他的意图。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