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洪峰听到朋友抱怨生不逢世,没有遇到发财的机会时,偶尔调侃说:“三十年多前,大家都是赤脚大仙,但三十多年来,社会财富大洗牌的机会是一浪接着一浪,经历了三次浪潮。第一次浪潮叫价格双轨制,那时候因此受益的叫倒爷。年轻人不懂倒爷,可以百度一下。倒爷发财,发的是国家的让利。第二次浪潮叫做企业改制。事后常被人提到的国有资产流失,指的就是这档子事。第二次浪潮中的受益人现在还干企业的叫企业家,转手就倒腾资产已经进入资本市场的叫投资大鳄。第三次浪潮叫做资源蛋糕大切分。这中间圈地的如果搞地产开发那叫地王,如果是开矿的那就通称矿老板,要细分则可以分为多种公司的董事长,如果养什么那叫养殖大户,这是土地资源上的那些事,其他资源不一而足,你可以类推的。财富天天洗牌,机会天天都在,偌多的机会,如果你一次都hold不住,再叹没有机会,那可就是命苦不能怪政府了。”
但在当时,洪峰的所谓经济头脑,完全凭的是经验。因为第一次浪潮他没有赶上,第二次浪潮开始涌来之时,他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出怎么把国有资产与自己搭上关系的路子,后来等他想出了办法,结果这发固定资产财的机会已是轻舟已过成重山了。丁二球好容易送上一个与银行资产搭上关系的机会,洪峰岂能让这个机会轻易地从指缝之间溜走?当然不可能。因为洪峰从来就不是个会放过机会的人,更何况对他来说,即使没有机会也要制造机会的。
这丁二球虽然是慕名而来找洪峰,但一开始也只是选了几个已经进入执行程序的案子试洪峰的钢火。洪峰施展浑身本事,特别在查证债务人的固定资产和银行资产的过程中,屡收奇效,起死回生,办了好几起漂亮的执行案子。一来二去,洪峰和丁二球称兄道弟成了铁杆。同时,在办案的过程中,洪峰积累了丰富的人脉资源。这时候,洪峰觉得是到了结束寄人篱下的时候了,于是在丁经理支持下,从仁信公司辞职出来,自己成立了宏德传媒公司。
洪峰注册宏德公司时,因为当时法律上不允许一人公司,所以洪峰才借用了武祖长的身份证。武祖长虽然当了个宏德公司的挂名股东,但人仍然在仁信公司。其实武祖长和赵班都想跟着洪峰干,但洪峰这人最讲的是个义字,鲁万全再怎么平庸,毕竟在自己落难时收留了自己,所以他不愿拆鲁万全的台。再者,兄弟变手下,这种共事的方式他也不喜欢。因为以洪峰的经验,从公司管理的角度来看,哥们儿义气是把双刃剑,成事也败事,所以十个有九个兄弟合伙的时候笑笑嘻嘻,散伙的时候红眉鼓眼,反目成仇的。
武祖长和赵班人不傻,对洪峰拒绝的理由也是各有解读。因为武祖长虽有些江湖经验,公关是强项,但有与法律水平相关的取证的短板,而赵班则正好与此相反,取证上强一点,但处理人际关系上还很欠缺。更要命的是,两人强项都入不得洪峰的法眼。洪峰想走的是极品之路,需要的是高端的人才,所以后来洪峰才招了交际花翦临风负责公关,电脑黑客尧晓骁协助取证。有了这两个公关助理和信息助理,洪峰如虎添翼。接着正赶上南方资产公司嫌打官司麻烦,转变经营策略,采取资产打包拍卖的方式运作。宏德公司抓住机遇虾米钓鲤鱼,从南方资产公司手中收购了大量的不良资产。洪峰三驾马车发挥所长,形成合力,臭狗屎里翻黄金,因此掘到了官司的第一桶金。
就在宏德公司业务风生水起洪峰放手掘金的时候,鲁万全在经办调查一位高官包二奶的案子中,与高官斗起法来。结果鲁万全虽然以此搬到了高官,但不久即被高官的朋友报复,最后鲁万全受到信息犯罪的指控,进了大牢,出狱后不知所踪。鲁万全被抓时,武祖长一看自己既没有鲁万全的人脉,也没有洪峰的本事,不敢接手仁信公司,只得打道回府,投奔临港天地商务咨询公司,在胡成福的手下重操旧业,还是干私人侦探。赵班无处可去,接手仁信商务咨询公司之后更名为伍德商务咨询公司,拉了几个年轻人还干着老本行,但也没有干出多大起色。洪峰毕竟是个恋旧的人,所以业务上也对两位曾经的小弟多有照顾,一般基础性的取证,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的事,京都的案子转委托赵班,岭南的案子多是交给武祖长。武祖长此番来见洪峰,就是来拿信息费的。
如今回想起在仁信公司的这段日子来,洪峰觉得委屈之中有快乐,对自己也是笔财富。鲁万全这人虽然有些作,但人不坏,可惜因为文化水平低了一点,见识短浅了一些,以他平庸的能力要做天下难做的私人侦探,难免要栽筋斗,终究要被淘汰。
当然,汪婉缇问起武祖长时,洪峰也不可能介绍这么多。两人正说着武祖长,说曹操,曹操到。武祖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