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听了洪峰的这番解释,汪婉缇对洪峰准备的两样公关道具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在林会长与刘革和柳晚成这三人之中,林会长是个关键人物,所以洪峰才投其所好,精心定做,量身打造,为他准备了一方同古堂的印章作为见面礼。至于这幅画,不可能是用于摆平刘革和柳晚成的,如此贵重的公关道具,应该是用在更为重要的公关对象上。至于怎么摆平刘革和柳晚成两位业务员?汪婉缇这时候忽然茅塞顿开:一个赌徒,一个色鬼。哇塞,有了!洪峰不是已经暗示了摆平两人的思路吗?只是,想到这一层,汪婉缇还有两点不解:第一,赌徒和毒鬼一样,固然见钱眼开,可总得要个名义才不至于使刘革产生怀疑呀?第二,柳晚成也许可以从网上约出来,洪峰要用的是放鸽子的办法吗?但洪峰也不至于让自己去当肉弹放鸽子呀?
汪婉缇虽然三十岁,从娱乐圈混到律师界,有一定的社会经验,在香港也参与过取证,对取证也不陌生,但像洪峰这般取证法,确实让她感觉到自己一下子找不着北,云里雾里,像那么回事,却又似是而非。她想,自己虽然可以用演员的心态来参与,来体验,但这两个问题却又成了一道过不去的坎。要命的是戏演不好可以再演,但这个取证的事却又是不能弄砸的呀!
汪婉缇正要请教洪峰,这时候洪峰又收到了一条彩信。汪婉缇猫了一眼,原来是一个叫翦临风的人发来了两组照片,请洪峰定夺,作出选择:一组全是兰花,一组则是鹦鹉。洪峰就如何从中挑选两盆兰花和一对鹦鹉征求汪婉缇的意见。汪婉缇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洪峰却说得头头是道,洪峰的博学和品位叫汪婉缇不佩服也不行。最后洪峰从中圈定了两盆锦绣中华的兰花,一对亚马逊鹦鹉,回复翦临风叫她先订下来,到时候再亲自带到临澳来。
翦临风又是谁?看来洪峰为办案此案动用了不少的人,怪不得屈楚生一下就砸了一千万。很显然,这兰花和鹦鹉,也洪峰的两样公关道具,而且是准备用在公关临澳什么人身上的,但临澳与本案毫无关系,因为官司的管辖不在临澳,洪峰此举到底又藏着什么玄机?不过,汪婉缇虽然对洪峰的这一摆当心存疑问,但她知道,洪峰的安排一定自有他的道理,因此也就没有多问,只是调侃洪峰说:“律神,最近网上正在热炒雅贿,看来你就是个当之无愧的雅贿高人!办案子有这样办的吗?”
汪婉缇一句雅贿,又引起了洪峰的热议,洪峰一笑说:“阿红你也不用附庸风雅。什么雅贿?投其所好,是公关的基本套路。这个所好,就必然用到道具。案子不这么办又怎么办?等这件案子办完了,你再来总结也不迟啊。”接下来,两人就雅贿这一关键词展开了一番探讨。因为两人本来就是因为论争在网上相识,所以探讨问题,很自然地就了两人交往中的一种情趣。
看看到了中午,汪婉缇很自然地又把话题转移到了郑兰成身上。因为在她看来,洪峰一上午办了六件事:一是安排郑兰成律师到西a法院复印卷宗,二是接待武祖长,三是到彩票站指认刘革,四是联系办两张假证件,五是查收了自己托运来的两样公关道具,六是圈定了翦临风将带到临澳的另两样公关道具。而同样的时间,郑兰成一件事尚未办结。汪婉缇很自然地把洪峰与郑兰成的办事效率进行了一番比较,最后不得不感慨:办事的主动和被动的差别咱就这么大呢?
汪婉缇和洪峰两人正在猜郑兰成什么时候来,以便安排午餐,郑兰成回来了。汪婉缇一看郑兰成面带微笑,知道取证已经成功。想到此前和洪峰关于郑兰成此行是否会取证成功的猜测,感觉到洪峰在识人上确实比自己老辣不少。
郑兰成何以去了这么久?
原来郑兰成到了西a区法院才想到洪峰给自己出的是个难题:自己并非本案的代理律师,西a区法院能让自己阅卷,复印卷宗材料吗?是以他一时进退两难:如果无功而返,必为洪峰笑话,让这个骗子小觑自己;欲待硬着头皮一试,又怕吃闭门羹。自己吃闭门羹不要紧,要紧的是如果骗子最后取证不能,一定会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自己将要背负打草惊蛇的责任。如果走正常程序,阅卷复印必然要先找到分管办公室的院领导签字,再到档案室具体办理。问题是自己对西a区法院无论是分管领导还是办事人员都不熟悉,碰运气的胜算的几率实在太小。
思来想去,郑兰成最后还是决定怎么都要和骗子赌上一口气,一定要要取到这个证,看骗子的把戏究竟会怎么演下去?如果自己一退缩,那就连揭穿骗子骗局的机会都没有了。郑兰成想到这里,只得抛开自己一贯坚守的办案走正常程序的原则,开始想剑走偏锋走后门的路子,好在他在手机里搜索一会,终于找到了在南s区法院当副院长的中学同学徐远云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