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三更,陈珪换上侯成送来的亲兵衣甲,在侯成引领下径直来到一处中军大帐。
入得帐门拱手便拜,“在下徐州别驾陈珪,拜见吕刺史!”
“陈别驾!”吕布虎目打量陈珪一阵,直到看得陈珪毛骨悚然,流出冷汗,又莫名其妙哈哈笑了起来,“不知陈别驾秘密潜来所谓何事?”
“为一桩天大的事!”
“哦?说来听听!”
陈珪整理一番辞藻,道:“世人皆知吕刺史当世英雄也,小人亦是一项敬仰刺史大人之名。只是始终不解,以大人之能足可坐镇一方虎视天下,为何还要甘屈栾奕之下,任其发号施令,为其鹰犬。小人疑惑,更替大人觉得不值!”
吕布冷言道:“汝欲挑拨我与栾兖州间的关系否?”
陈珪道:“并非挑拨,小人所说均是实情!世人皆如此议论,我家主公亦是这般认为。主公常在小人面前细数世间英雄人物,其中将军位列魁首,远在栾奕之上。”
“哦?”吕布挑了挑眉,“刘玄德朕如此说?”
“千真万确!”陈珪接着道:“得知将军迫不得已随了栾奕之后,我家主公直叹‘猛虎竟被恶犬骑在了头上,他日猛虎一旦翻身,定给恶犬好看。’”
陈珪见吕布没有劝止自己,便知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接着道:“如今,栾奕征战在外,正是刺史大人翻身良机,大人何不抓住机会扳倒栾奕?”
“扳倒?谈何容易?”吕布长叹道。
陈珪偷乐一阵,道:“大人自己兴许困难重重,若与我家主公联合,覆灭栾奕易如反掌!”
吕布不苟言笑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窃喜的笑容,“哦?陈别驾可有万全之策?”
“小人此来正是为了此事!”
吕布不由直起腰来,趴着身子问:“计将安出?”
“禀报大人。如今栾奕领兵侵入徐州,后方已然空虚。将军此时若统领大军回青州往攻济南,同时我家主公再率兵牵制住栾奕主力,令其首尾不得兼顾,无法回援。如此济南国必入将军之手。失了老巢栾奕唯有退回兖州再图后计。这个时候,我等再与曹孟德联手围攻兖州平分州内土地,栾奕必亡!等到定下大局,大人既得青州、济南国及兖州数城,又可救下圣驾,挟天子以令诸侯。何愁不成大事?”说完,陈珪窥视吕布一眼,见其已然开始摩拳擦掌,满嘴白牙露个不停,便问:“大人,不知小人所言是否合大人心意?”
“果然妙计!”吕布激动地站了起来,“你回去告诉刘玄德,就说我定会按他说的做,即刻回军青州,奔赴济南。”
“这么快?”陈珪惊了一下,“那毛孝先乃是栾奕挚友,他若阻止大人可如何是好?”
吕布冷笑一声,“毛孝先?舞文弄墨之辈尔!实话告诉你,我恨栾子奇入骨,怎可能真心投他?之所以在其帐下效力,只是为了麻痹其心罢了!入主青州以后,我一直在暗暗积蓄力量,早已将毛孝先之权揽在了手中,只需动动手指便可取其性命!是以,陈别驾不必考虑毛孝先,弹指之间便可取其项上人头,拔寨回转,前往讨伐济南。望刘徐州紧守诺言,拖住栾奕才是!”
陈珪心里嘲讽不停,吕布啊吕布,你何其天真。拖住栾奕,开玩笑……我们拖住栾奕,你白赚一个济南,等你做大还不得反过头来再打我们徐州。这样的亏,傻子也不会吃,我们巴不得把栾奕赶紧退出徐州等。他回了济南,你俩二虎相争,拼个你死我活,届时我等再去坐收渔翁之利。
陈珪虽是这般做想,嘴上却说,“我家主公仁义之名甲天下,断然不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
“如此便好!”吕布点了点头,冲帐外大喊:“来人,去把毛孝先给我拿下。”
“喏!”应声者不是别人正是侯成。得令后不过片刻便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压进大帐。此人披头散发,一身士子长袍上布满厮打后的污痕。一入大帐看到陈珪,眼睛瞪得老大,挣扎着想扑上来,却被身后强壮的卫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动手不成,他开始尝试动嘴,似是要破口大骂,可怎奈嘴里塞了破布说不出话来,只是呜呜呀呀嚎个不停。
陈珪暗暗将此人与印象中《五官齐乐图》上的毛玠画像进行比较,觉得眼前之人却与画中的毛玠确有八分相像,遂确信此人便是毛玠本人。他摆出一副怜悯模样,对毛玠道:“毛大家,死期将至一事可怪不得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站错了队,跟错了人!”
“莫要跟他废话!”吕布皱了皱眉,再次下令,“来人,把毛孝先推出去斩了!”
“喏!”侯成大手一挥,两名壮汉又把毛玠押了出去。
陈珪跟到门边向远处探查,果然见甲士将毛玠推到辕门外抽到便砍。头颅落地,鲜血淋漓,这可是做不得假的。
陈珪彻底放下心来,要知道毛玠可是跟栾奕从小玩到大的挚友,如今吕布把毛玠杀了,便是跟栾奕结下了解不开的血海深仇。“小人这便回下邳向我家主公复命,定依计划行事。在此,小人预祝大人旗开得胜,早日拿下济南国!”
“谢过陈别驾!来人,送别驾出寨!”目送陈珪离去的背影,吕布好一阵大笑,“军师,出来吧!”言讫,帐内屏风后面闪出一人,不是毛玠是谁!
原来,刚才吕布所杀之人并非毛玠本人,而是前日攻打蒙阴捉到的蒙阴县令。他们给蒙阴县令换上毛玠的衣服,暴打一顿染上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