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将药盒放在地上,打开盒子将里面熬得乌黑的汤药拿出来,递给他说道:“没办法,师叔一个人忙不过来!要快凉了,你赶紧喝了吧!”
阿顺吐了吐舌头,接过药碗,马下脸皱眉问道:“我还有多久才能好?”
圆伽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小师叔已经很努力地去找治疗疟疾的古方了!这连续着几天我见他都没有睡好过!”
阿顺瘪嘴捏着鼻子在圆伽的监视下乖乖地喝下药,皱起一张脸认同说道:“确实,我本来不信佛的,但是见到亦难师傅,我却觉得他是佛祖的使者。”
恍若神抵的脸庞,大慈大悲的眼神。
最重要的是,不管来问诊的是达官显赫还是拼命百姓,他都是一视同仁的。
富人官员来求诊,他不会因富人的财富官员的地位而对他们另眼相看;
百姓穷人来问病,他更不会因百姓的贫困穷人的潦倒而厌恶嫌弃他们。
月白的僧袍如同圣洁的雪莲在这一片充满病痛的土地上盛开,他大慈大悲的目光让所有人从心底油然而生出尊敬,沉稳淡然的气度给予这里所有的人在病痛中以希望。
圆伽骄傲地说道:“那是当然,他是我的小师叔嘛!”
“阿娘说,世上好人总是会有好报的,”阿顺托着腮笑眯眯地说道,“圆伽,你和你的小师叔也一定会有好报的!”
圆伽嘿嘿一笑,不可置否,等到阿顺掀开被子下床,圆伽就和他两人并肩小跑到阿难身边帮忙。
一排排全副武装的官兵整齐划一地包围着这片灾民区,微微掀开的帐子中的阿难为病人诊脉的手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看着外面。
“师叔——”圆伽紧张地喊了他一句。
外头人头攒动,稀稀拉拉地跪到了一大片,喧嚣躁动。亦难微微抿嘴,宽大的手掌握住圆伽的手,他微微笑,冲圆伽说道,“没事,别怕。”
不过也确实没有什么坏事。
人脉最广,消息最灵的阿顺抱着手臂嘻嘻笑说道:“圆伽你胆子也太小了吧!那是当朝太子奉皇令来来对我们进行慰问的!”
偏偏白衫镶着金色的暗纹,方恒和清妍并肩走着,有条不紊地让手下将物资发放。圆伽嘴巴张的像塞了个鸡蛋一般,他举起手指只想远处,结结巴巴地说道,“师、师叔,那是——”
亦难早已看到站在方恒旁边背对着他所在帐篷的清妍。他的眼神幽深如同深邃的古潭看着远处的一对璧人,手却抬起捂住圆伽的嘴巴,不让他说话。
圆伽不解地抬头看着亦难如雕刻的下巴,懵懂地望着他似喜似悲的神情,那明明是青儿姐姐,为什么师叔不让他说出来。
一旁的阿顺却没有感觉到他们的反常,顺着圆伽手指的方向自顾自地说道:“你说那个女子啊,那是李尚书家的小女儿,李清妍。”圆伽感觉到放在自己嘴巴上的那只手一瞬间变得冰凉起来。
李清妍。
亦难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面上依然微笑着但心里却是不曾有过的酸苦。原来她不是风燕子,也不是青儿,她真正的身份是贵族的名门少女。从来不曾有过的感受让心脏如同被蚕丝紧缚。
但他却微微一笑,“阿顺,你还知道关于她的什么事情?”
阿顺偏头想了想,把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恨不得劝说出来,“她跟公主方钰太子方恒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据说极为深厚。尤其是方恒,据说极其疼爱这位小姐,虽已娶了朝中其他几位官员的千金,但太子妃位一直空着,就是等着李家小姐出阁。长安城里不知有多少女子羡慕她了!”
圆伽眨眨眼睛,这是他所认识的青儿姐姐吗?
阿顺还讲到:“我娘曾经在庙会中见过她一面,当时的主持给她的批命我娘正好听到了好像是什么凤凰之类的吧!”
凤求凰。
亦难看着远处的一对璧人心里听到阿顺如此说心里就冒出了这三个字。她的一生注定锦衣玉食,非桐不栖,非竹不食,自己不过是她荣华生命里的一个过客,一段过往。亦难微微笑着,不动声色地握起了拳。
他站起身却不想因为腿麻木而踉跄,圆伽和阿顺连忙扶住他。他轻轻摸了摸圆伽光溜溜的脑袋,说道,“圆伽,我们该回去了。”
圆伽抿了抿嘴,“师叔,我们不跟姐姐打个招呼吗?”
亦难笑着摇头,摩挲着圆伽稚嫩的脸庞,淡淡地说道,“她现在很好,我们不应该去打扰的,对不对?”
圆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扶着亦难走出账外。阳光星星点点地洒在亦难身上,而这时远处的清妍正在监督官兵发放物资,方恒却似有所觉地转过身来,不其然地对上亦难的目光。
他器宇轩昂地挡在清妍前面,挑着俊秀的眉毛警惕看着那个以星为眼以月为魂的亦难,他知道是那个人治好了清妍的眼睛,也知道清妍在华安寺的时候与他呆在一起。 哪怕是太子尊崇的身份也不能打消他心中的焦虑,那种与生俱来的威胁感来自那个眼神淡泊平静的僧人。
亦难顿了顿,神色平静地在他的目光下由圆伽搀扶着离开。方恒看着人群将那个白色的身影渐渐淹没,方才松了一口气。
“方恒,你在看什么?”清妍转过头来看着他难得郑重地神色,好奇地问道。
方恒笑笑,“没什么,是我,杞人忧天!”他拉过清妍,走向另外一边,“晚膳想吃什么?”
清妍偏过头,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