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妃眉心跳了跳,笑容有些僵硬。
这满屋子禁军,一地的血,还有具吓人的尸首,算哪门子礼?
“父皇,都是儿臣的错,儿臣太过冲动,求父皇原谅!”
沉如寒语气恳切,叩头咚咚响。
沉如莫手指轻叩着轮椅:“太子殿下,您也不是冲动的人呀,牛忠力事关重大,好不容易将他擒获,您一个冲动不要紧,这背后的消息,可就再也问不出来了。”
纯妃叹了口气:“战王,你说得对。是太子太急了些,他总是说,你当初在战场上,没少吃契丹人的亏,就连这双腿……他也是顾念兄弟之情,为你报仇心切了,你就别怪他了,让皇上定夺,可好?”
沉如莫目光看着自己的双腿,脸色冰冷如霜。
皇帝沉声道:“行了,好好的,说老七的腿干什么?这个家伙死就死了,拖下去吧,把他的人头挂在城门上!杀过我们那么多将士,让他们的家人也出出气!”
沉如寒心里再不情愿也得答应:“……是,儿臣遵命。”
“皇上,”纯妃巧笑如花,“臣妾给您做了栗子糕,您最喜欢的。”
“你先拿回去。”
纯妃动作一僵,表情楚楚可怜。
“这儿满是血腥气,岂不是糟蹋了你的心意?你先回去,朕稍后去你那里吃。”
纯妃又转忧为喜:“是,那臣妾等皇上。”
沉如莫始终垂着眼,一言未发。
栗子糕,那是他的母妃在世时最不喜欢的东西,每次一碰就会起红疹。
“老七,你也回吧,你的防卫图朕会好好看,你不必太过忧心,现在以养好身体为好。”
“是,儿臣告退。”
沉如莫往外走,到了外面看到吴明,他略一点头。
吴明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垂首行礼:“参见王爷。”
沉如莫缓缓到他面前,低声道:“吴明,你做得不错。”
吴明:“???”
他正纳闷,沉如寒从里面出来了,目光阴森冷酷。
“太子殿下!”
沉如寒冷笑一声:“把你带来的大礼带上,回王府再说!”
“……是。”
沉如寒追上沉如莫:“老七,你今日入宫真的是来送布防图的吗?”
沉如莫摇头:“不是,本王是来看热闹的。”
“你!”沉如寒又气又惊,他这么说,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沉如莫低笑:“太子殿下今天这出戏实在是精彩,本王意犹未尽。”
沉如寒咬牙切齿:“你放心,绝不会有下一次。”
风一在后面推着轮椅,小声地说:“王爷,太子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沉如寒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回府吧。”
回到王府,他正要回书房,看到书房门口放了张小桌子。
白云浅正趴在桌子上,眼睛合着,长长的睫毛垂下,小鼻子尖尖翘翘,嘴唇微抿。
她竟然在这儿睡着了。
沉如莫看着她睡着的模样,不由自主放轻动作,过了好半晌,才声音轻轻道:“大胆!”
白云浅小睡了一会儿,朦胧中像看到沉如莫生气虎着脸的样子,嘴里下意识嘀咕:“沉如莫,别气!”
沉如莫:“……”
风一在旁,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个女人……竟然直呼王爷的名字。
风掠过来,有点凉意,沉如莫微微皱眉,手指戳了戳白云浅:“醒醒!”
白云浅一激灵醒过来,看清是沉如莫,脸上露出笑容:“王爷,您回来了!”
沉如莫面无表情:“本王不回来,难道你是在梦中见的本王吗?”
白云浅心说我还真是梦见你了。
“王爷,怎么样?情况如何?”
“嗯,你预测得不错,牛忠力死了。”
白云浅眼睛顿时亮了:“哈,我就说吧,沉如寒一定会狗急跳墙!那既然成了,我就去准备别的了。”
她转身就要走,没两步又回来,把准备好的药放在沉如寒膝盖上:“这是给你的药,每次一颗,每日三次,三日之后,就可以为你施针了。不要忘记吃啊!”
她说完一溜烟没影了。
沉如莫低头看着膝盖上的药,瓶身光滑如玉,还有淡淡药香,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
“为何她会在书房门口?”
雷二过来道:“王爷,那个女人非要进书房,属下说了,书房是重地,王爷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入,她拗不过属下,所以搬了张桌子在这儿。”
沉如莫:“……”
看他脸色不太好,雷二立即道:“属下这就把桌子搬走!以后桌子也不让她用了。”
沉如莫:“……把桌子搬到书房,放在窗下。”
雷二:“???”
……
白云浅出王府,直接骑马奔城外。
她抄近路,到城外小镇时,董叶儿的马车刚刚到镇上的一家小药铺。
董叶儿微抬着下巴,山香神情倨傲,对迎上来的小伙计道:“你们掌柜的呢?让他出来!”
掌柜的出来一瞧:“不知这位小姐,有何吩咐?”
董叶儿看看周围:“你是掌柜的?”
“正是。”
“找个适合的地方吧,本小姐有事吩咐你。”
她说的是吩咐,不是商量。
掌柜的也没多计较,做生意嘛,见到各种各样的人太多了。
“小姐,这边请。”
董味儿目光在药柜子上掠过,虽然这药铺不大,但看着药品还是齐全,够她用一阵子了。
她进屋坐下,开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