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天,正是一年中最舒服的岁月,不冷也绝对不会热。
这样的日子,最适合远足,踏青,旅游。
空旷的官道上这个时候正有两匹毫不起眼的脏兮兮的灰马,优哉游哉地拉这个快散了架的马车慢慢“爬”着。
马车后还有马车,五六辆的马车上都插着一面小小三角形明黄的旗子,上面用血红丝线绣着大大一个莺字。
醒目是醒目了,可那样的旗子却未免有些不伦不类,说是走镖的镖旗太小了些,说是小孩子家的恶作剧,未免颜色用的又惊悚了些。
明黄啊,明黄。那颜色是镖局能用的?除非活的不耐烦了。
但,说是皇亲?又实在不像,皇亲出游有这么破落的啊?
前方管道越来越窄,渐渐收拢的有如一条羊肠。
“得得”的马蹄声响起,一匹枣红的神骏赤兔马轻手轻脚靠近最前面那最破的眼看就要散架的马车。
马上是个一身短打的二十多岁的红衣夫人,精致的眉眼却掩不住她周身上下利剑般的凌厉。
“小姐睡了吗?”那样一个周身弥漫着淡淡杀气的女子,说出的话却是极温柔,极温柔。
破帘子一挑,露出一张苍白清秀却气度不凡的面孔:“她什么时候在马车上睡过?”
红衣女子微微一笑:“说的也是。”
“追月姑姑,”马车小小车窗里瞬间又挤进一张苹果一样的脸。白的如同晶莹的玉,脸蛋却如同喷薄的朝阳,粉嫩的叫人只想掐一下看看能不能拧出水。
此刻,她比玫瑰还娇艳的唇瓣因为兴奋咧的大了点,露着满口细碎晶莹的洁白牙齿,晨光下发着耀眼的光。
葡萄一样水盈盈的双眸一眨不眨盯着马上坐的笔直的追月。
“小姐,”叫那样一双眼睛看着,追月的心瞬间化成了软软的水:“有信到。”
“不看。”小姑娘嘴角一撇:“玩够了我自然会回去,他们再寄信来,你直接原样寄回去。”
追月嘴角一抽,这种话也只有这小祖宗敢说,她毫不怀疑她还真就做的出来。
“这信不是给你的。”追月无奈的摇摇头:“是给慕容静兮的。”
“我的?”车上的慕容静兮微微一怔:“怎会有我的信?谁的?”
追月笑的更加意味深长:“还能是谁的?”
慕容静兮脸色一红:“不看,你也原样寄回去就是。”
“这不好吧。”追月将信封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算算你这是第几次逃婚了?可怜的玄大将军每年总得大婚几次的,却没一次能正真把新娘子娶回家。做将军做到这份上,他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是啊,”车上小姑娘嘻嘻一笑:“玄将军是挺可怜。”
追月眼睛在小姑娘脸上微微一扫,却是突然的严肃:“您也是,跟着她凑什么热闹。明知道她最听您的话,不劝着点还撺掇着她出了大兴城。您不知道您金枝玉叶身份何等尊贵?主上很焦急。”
“切,”小姑娘嘴角再一撇:“许他们每年都去旅游几次,为什么就不许我去?”
她胖嘟嘟粉嫩的手指点着自己的小鼻子:“我长孙莺飞是需要人担心的吗?何况我可没有撺掇静兮姑姑。”
她笑的狐狸一样:“我是一早就计划着四月出游,谁叫玄将军自己成亲没挑好日子,非跟我出游相冲。静兮姑姑一早就跟我说好了的,做人怎么能言而无信?他不长眼怪得了谁?”
追月无语,只能幽幽叹口气,这样的道理也说的出来?难怪是那两人的女儿。
“小姐这次要去哪?”追月不再跟她斗嘴,这小主子完全没有公主的自觉,虽然不过四五岁年纪,却是从去年开始不知怎么就迷上了郊游,时不时就闹腾着要出去玩。
皇上皇后一点不担心地任她跑,还说什么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任由她可着劲的折腾。
这一次更是胆子大的出奇,不但搅了玄若歌和慕容静兮的婚礼,从洞房里偷偷拐跑了新娘子,甚至隐隐有要出关的打算。
她只能快马加鞭的追上来,与其说看着她保护她,其实她更想保护的却是那些不长眼想要打她主意的倒霉蛋。
长孙莺飞往车厢里一靠,咂咂嘴说道:“听说突厥人眼睛像狼一样是绿色的,我打算去看看。”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冷不丁身边树林中响起一串刺耳的鸣锣声。
尖锐的声音叫慕容静兮眉头一紧,本能地将长孙莺飞护在身后,唰一下放下帘子。
长孙莺飞却挣脱她的怀抱,再次将脸凑到小小车窗边,声音却是抖动不成样子:“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刚才还空无一人的羊肠一样的官道上,突然就凭空冒出来几个人。
那几个人瞧的长孙莺飞双眼一亮,无论是统一的服装,精良的兵器还是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和气度,瞎子都看的出,那样的人绝不可能是山贼。
追月和慕容静兮却没有她那么好的心情,追月只用一眼就能看出那几个人虽然刻意的收敛,却仍然无法掩饰周身所弥漫的淡淡血腥杀气,那种杀气并不是故意流露,却早已深入骨髓。
那些人身上有太多熟悉的味道,若不是长期的浸淫万不会有着那样凌厉的气势。
“呔。”为首男子厉声喝道:“劫道。”
“劫道啊,劫道啊。”长孙莺飞一张苹果样粉嘟嘟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好怕怕,好怕怕的说。”
“姑姑,我们该怎么办?”她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