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p
滴答、滴答!/p
睁眼处到处都是一片绯红。/p
向晚躺在濡湿黏腻的血色液体中,半天没有动。/p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走不出这里!/p
没有方向,没有时间,也没有其他生物。/p
唯一与她作伴的,是一只不断跳动的圆形生物。/p
它没有嘴巴,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嘴,小得只有半个巴掌大。/p
向晚也记不清它是从哪里来的,只记得她从这里醒来,无论到哪里,这只生物都跟在她身后,“啪嗒”“啪嗒”拍着血水跳动着。/p
姑且就将这些红色液体称之为血水吧,因为向晚的鼻子好像失灵了,她闻不出这些液体的味道。/p
直觉,和血水差不多。/p
可谁又能将整片世界全都用血水染成红色?/p
脚下是坑坑洼洼积攒的血水,有着红色凸起的地面,头上是倒立的地面,血水沿着凸起物往下滴落。/p
凸起物就像钟乳石一样,呈水流滴落状,可看得久了,仿佛它们也有生命。/p
用手触摸,表层柔软黏腻,还富有弹性。/p
这里没有灵气,也没有吃的东西,但向晚一点都感觉不到饿。/p
冥冥中,她似乎感觉自己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却想不起来丢了什么。/p
在这个地方探索,挖掘,跳跃,甚至掰凸起物,无论她损坏得有多严重,没过多久,总会恢复原样,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破坏过一样。/p
久而久之,向晚已经不想再去搞破坏了,她只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证明自己还活着。/p
想起来了,就对着同一个凸起物拳打脚踢,其他时间都在发呆,思索脑海那些被遗忘的片段,却毫无效果。/p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向晚依然在同一个地方踢了一脚,转身要走,忽然间又停了下来。/p
又踢了一脚,脚上传来了隐隐的疼痛感。/p
凸起物,好像变硬了。/p
有了这点发现,向晚每天坚持踢,直到三年后,这根凸起物变得坚硬无比。/p
她想尽了办法,将这根凸起物连根拔起。/p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拿在手里的东西并未消失。/p
那个地方重新恢复原样,向晚的手里却多了一个可当工具使用的血色尖锥。/p
有了工具,向晚的行动更方便了。/p
没有事情做,她就用尖锥刨地。/p
从刚一开始的一锥子只有浅浅一个印子,到后来的一锥下去,直接将手腕没入。/p
头顶的血色,离她不到三米高,但这里没有任何可供垫脚的地方。/p
向晚不停地跳跃,直到可以触摸到倒垂的凸起物,再到可以触摸到最上层的平面。/p
跟着她的红色圆球生物,向晚给它起了个名,叫红球。/p
小红似乎能够感应到向晚的举动,在她安静下来的时候,悄悄来到她身边,紧挨着她,一动不动。/p
当她活动筋骨时,它就在旁边呆着,不打扰她。/p
向晚曾经恶作剧般藏了起来,想要吓唬它,但它似乎很兴奋,一个劲在原地蹦个不停。/p
有时候向晚不理它,它自己还玩上了。/p
有这样一个小东西陪伴,向晚倒也不觉得无聊。/p
没事的时候,可以同它说说话,尽管它不会回答,向晚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但这是她仅有的乐趣。/p
红球似乎从来不吃东西。/p
有时候向晚将它扔到血水里,让它口朝下,它出来后就使劲吐,还急得原地乱滚。/p
向晚就很不明白了,长了一张嘴,不说话也不吃东西,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p
刚想到这些,向晚自嘲地笑。/p
她也长了嘴,似乎除了说话,也没什么用。/p
不知道过了多久,血色世界在某一个时刻,似乎变得有些暗淡了。/p
这里面没有光,但向晚却能看到。/p
她不知道是自己的视力太好,还是这个世界的原本就是这样。/p
之后,血色世界一直在慢慢变得更暗淡,就像是一幅正在失去色彩的画,一点一点变成灰色。/p
随着它颜色的改变,向晚发现,用尖锥剜的洞,恢复得也慢了起来。/p
这是一个重大发现,她很想出去!/p
于是就可着一个地方使劲挖,直到挖出了大约十来米深,碰到一层透明软乎的膜。/p
膜下面,是白得刺眼的光亮。/p
好不容易适应了这种光亮,向晚看到了一个人,盘膝在石床上打坐。/p
她在上面只能看到黑色的头顶,还有时不时掐诀带起的幽白光晕。/p
她使劲喊,喊破了喉咙,对方也没有半分动静,好像完全听不到似的。/p
但是没关系,这里的风景,比血色世界好看多了。/p
于是,向晚每天的动作,就是抱着红球,默默地注视着下面的那个人。/p
他很久很久都不会动一下,偶尔动晃,也是在掐诀。/p
每一次掐诀,他手里带起的光晕就会变得粗壮一些,直到有一天,那团光晕忽然间变得透明。/p
那个人出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p
没有人陪着,向晚想要出去,于是用尖锥一下又一下地凿脚下的透明膜,直到尖锥被磨得只剩一根指头粗。/p
出不去,好烦!/p
好烦好烦!/p
就在向晚就要暴走的时候,脚下忽然有了动静。/p
那个人回来了,换了一身衣服。/p
之前是湖蓝色,现在变成了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