踱步回西苑去,何如不知睡了没,这几日他总是忙到很晚才回,大有可能还在千里之外的某某坟边找游魂野鬼打听事情。/p
途中穿过颐峰榭,贾澜的住处,风有些大,廊上的灯笼晃晃悠悠的。/p
瞧着那灯笼摇晃,我贴着内侧走,怕它们冷不丁地脱了铜丝掉下来正好砸中我。砸——子息上神——暗暗咬牙,咱这梁子算是结下了。/p
公子离……上神……他还真给我改了命簿子,摊给我这样一个夫君?若真是这样,还不如二十岁都嫁不出去来得好。我该嘱咐他几句莫要『插』手的,他这神看东西不清明,醉的浑浑噩噩,早应料到事情会越弄越糟,失策至极。/p
子息,九重天清闲度日不好,为何要『插』手我姻缘之事。如今掉下一个亲事,还是与一个断袖,叫我情何以堪。/p
风呼呼地吹着,树影摇晃得兀楞楞的吓人,我收回了一腔苦闷,不禁叹了口气,瞧着那屋内的一片黑暗,想着这和我扯上莫须有的断袖关系的人该是安歇了,不定睡得口水都流出来,而我还在这里暗自神伤,不公平,还是笑笑好,高兴也是过,不高兴也是过,还是高兴地过吧。/p
迎着凛冽的寒风龇了一个牙,忽然耳畔一声雷,响彻四方,异样气息涌动。/p
我瞪大眼睛瞧着四周,抬头看时天空隐隐几道闪电。/p
听得门吱呀一声开了,贾澜拿着剑从门里冲了出来,只着了身单薄寝衣,拉着我一边往庭中去,一边说:“来了!”/p
好巧不巧,一个值夜的家丁撞见了这一幕,赶紧又躲到隔墙后面去,以为撞见了什么不该见的画面。/p
来了,来了,你倒是加上两个字先,我知道你知道是饕餮来了,可是那个路人甲不知道!拜托,大哥,你下次到底是加两个字好吧!/p
这真是比那狗血的话折子还要狗血的场景,怎地总会在这个时候有那么一两个路人甲。/p
我叹了口气,瞧着贾澜这副穿得单薄而着实秀『色』可餐的好身材说:“走吧。”/p
千言万语想要咆哮,堆到喉咙,临到说出口时望着他那副认真至极的神情,却只能说出这两字,我这是怎么了。/p
挣开了贾澜的手,我运气御剑,瞧着他迎着猎猎夜风奔在前头,暗自在想冻死这说话不走脑子的家伙算了。/p
上天后很快发现那夜幕中执光飞得侠风道骨的何如,当真是比我和贾澜不知道要英气多少倍,瞬间到我们跟前,只见是一道黑影划天而过。/p
何如瞧了瞧我一脸受气包的模样,有些疑『色』说:“这是打哪儿来的气?……如今饕餮定是元神伤愈,你们自当小心它因上次被伤的事情更加暴戾。”/p
黑夜如织,浓得抹不开的那种雾气萦绕着。/p
贾澜一副严肃的表情说:“前辈,不知这次我们要如何制服它,神兽聪明狡黠,定是记得上次我们如何抓住它的,这次如是故技重施,它若有所准备,我们可能会吃亏。”/p
何如点头,鬓旁的长发在风中狂魅地翻飞着,清冷的眼神在黑发的遮遮掩掩中投『射』过来,他淡淡地说:“见招拆招。”/p
我发现何如总会在关键的时候变成这个样子,高深莫测,遗世清冷,仿佛并非凡尘中人,一如他从前活在传说中的陌生难近。/p
贾澜说:“前辈,现下我们是否要分开寻它。”/p
何如摇摇头:“不需,这次定要一击即中,你们不用『插』手,记住一件事情,闪远远的。”/p
贾澜一愣,我闻言一惊:“师傅,莫非……莫非你要用辉蓝阵法!”/p
此处省略贾澜听到这对话后的种种惊讶之情词恳切仰慕已久,什么前辈就是剑仙『乱』七之类。/p
他眸『色』清冷坚定,点头。/p
我接着问:“真的要这般吗,辉蓝的气场若是制服了饕餮还未消退,不是会影响气候、山川一干事情的吗。”/p
何如说:“如今也只得这样了,不然仍由饕餮横行,祸患无穷,你未曾见过那毁天灭地的厉害,自然是不懂得它如何弄得下界民不聊生。”/p
我见过,血流成河、瘟疫肆掠、绝望的眼神,四处慌逃的身影。/p
何如继续说:“饕餮本身存在于人界就会干扰气候、天象,若落在玄家之手,吸收饕餮之精气炼了什么邪术更是危害一方,用辉蓝来封印它不失一个好办法。”/p
贾澜终于从崇敬仰慕之情中缓过神来说:“前辈,其实我早有猜想,近来王城附近雨期延长,比之往年已经多下了一个月,是不是就因为这饕餮。”/p
我瞧了瞧两方说:“师傅,既然饕餮如此凶猛,为何天界无人掌控此事,它们莫不知道神兽危害下界的事情?”/p
何如眉头一拧:“如今天界歌舞升平,粉饰太平者甚众,此事若未闹到天君那里,就不会有天界派兵来镇压,还是得我等出这份气力,也不枉大地之母给予了我们这术法。”/p
贾澜对着何如拜了一拜,虔诚至极地说:“前辈,若非前辈有此大道之心,恐怕贾府已然是一片废墟,哪里有当前这样的安宁,请受我再拜。”/p
因着刚才又在那回忆里游走了一番,晃过神来时发现又见到了那九重天上的幻景,不过这次不仅仅是星宇楼阁,还有冲天的光柱。金『色』的光柱在半空中虚化为一团,仿佛一片金『色』的泉眼,而那金『色』泉眼四流之处又是一片异景,似乎有飓风、又似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