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天知道是不是人——刚刚转过来,南宫无禁便低低地骂了一声,道:“三牲鬼母。”
陆沉明声带都抖了:“你们家鬼母是男的?还是鬼母天生是贫乳娘?”
而且,那身真皮外套是几个意思?
面对这陆沉明一行人的,是一个身上涂满污泥的,赤条条的男人,在惨白昏暗的月光下,这幅景象倒也不算shí_bā_jìn。但这个男人的肚子整个的破了,白花花的肠子拖在外面,看上去,这身皮肉就像穿在那个男人身上的真皮大衣一样。
南宫无禁的声音有点变调:“陆沉明闭上你的乌鸦嘴。”
而陆沉明正在考虑的是,要怎样才能把一个肚破肠烂,看上去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却仍然在活动的人杀死?
守礼腿一软,在地上瘫成一滩稀泥:“真的有鬼母,三牲鬼母真的出世了……”
这几个人看起来都知道这一点也不像“鬼母”的鬼母是个什么来头,陆沉明感觉自己像个无知的白痴,便拉扯着守礼的衣领道:“什么三牲鬼母,到底是怎么回事?”
守礼嘴唇抖得像上了马达,南宫无禁道:“你别问他了。据说鬼母是横死的孕妇所化,但具体如何无人知晓。只知道猛兽、凶兽、怪兽这三大类恐怖生灵均听命于鬼母,既所谓的‘号令三牲‘,而鬼母天生阴气极重,因此需要——”
“需要钻到男性的肚子里,因为男性阳气中,可以镇压鬼母身上的阴气。”陆沉明喃喃道。
不是他天赋异禀,可以做出这么准确的推理。而是他看见了一只黑漆漆的大爪子从那男人破烂的肚子里伸了出来。
这只爪子漆黑泛着绿光,陆沉明的手和它一比,像是个不足月的胎儿。
“现在逃……来不及了是吗?”守礼哭着道。
“整个鬼蜮迷沼都是鬼母的地盘,”南宫无禁道,“大半夜的,麻烦鬼母她老人家把所有兽类都招来陪你玩,嫌命不够长吗?”
南宫无禁说着叹了一口气:“我说怎么鬼蜮迷沼的大家伙全醒了,原来是三牲鬼母醒了呀。”
“鬼母也会周期性地起来进食?”陆沉明道。
南宫无禁摇头:“问题就出在这里,三牲鬼母不需要进食,她的食物来源,是‘三牲’的自发供给。”
“什么意思?”陆沉明道。
“每隔七天,鬼蜮迷沼的三牲就会选出一只新生乳兽,供鬼母食用,而鬼母就算在休眠时间,也是照吃不误。”南宫无禁道。
“那……那这会儿怎么醒过来了?”陆沉明脊背发凉。
“只有一个可能性,”南宫无禁道,“镇符被人揭开了。”
陆沉明本能地嗅到一丝阴谋的气息,解开镇符的人必定怀有某种阴险毒辣的居心,只凭头顶上那轮骇人的血色月晕,谁都知道鬼母醒来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那个揭开镇符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难道说,冥冥之中有人要置他们这伙偷渡者于死地?
“很有可能,”南宫无禁道,“一定有人算准了我们要这时候进瘴岭。因为镇符揭开后,还要整整九天,鬼母才会彻底苏醒。鬼母苏醒时,必伴随极阴之异象。”
比如血晕。
“就没有可能是谁不小心……”守礼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
“你给我不小心一个看看?”南宫无禁冷声道,“镇压三牲鬼母的镇符又不在瘴岭里,不可能被人误打误撞地碰到。据传那镇符深埋在地底下千丈深的地方,由阵墟严密看护,某些野史中甚至记载了墟内有远古神兽守卫的记载。谁没事进那种地方,郊游么?”
千丈深的地方,阵墟和远古神兽……陆沉明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不舒服的熟稔之感,因问道:“什么远古神兽?”
南宫无禁摇头道:“野史殊不可信,有说三足金乌的,又说彩翼凤凰的,谁知道,大抵是神鸟一类的飞禽吧。”
帝江……,陆沉明的心一时冰冰凉。
“那……镇符,”他口舌生涩地问,“长什么样?”
“不知道,”南宫无禁道,“不过镇压三牲鬼母这样的大凶之物,普通的符篆定然办不到,或许需要某种来历深奥的物件。”
比如半块残碑……陆沉明心中默默道。
妈的,这不是活生生的自掘坟墓嘛!要早知道那残碑是干这个用的,别说进那阵墟后能实力突进,就是进去了能变成奥特曼他都不干啊!
看着三牲鬼母慢慢地从男尸的肚子里爬出来,陆沉明的肠子都悔青了。
“先在怎么办?”范是沉声道,“以我等之力,恐怕绝无侥幸逃脱之理。”
“所以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南宫无禁道,“三牲鬼母苏醒时,按照惯例要三牲来拜,行血祭,我们且等等看,说不定等一会儿妖魔鬼怪的都出来了,咱们能趁乱绕开。”
一行人一时便都无话,胆战心惊地望着鬼母那黑漆发亮的身躯从男尸体内爬出来。
陆沉明在最初的恐惧过后,心知必定凶多吉少,反而镇定了下来。心道这鬼母站起来起码有个两米,手脚都奇长无比,身躯细瘦,两只硕大的乳|房像两只钢炮一样沉甸甸地挂在胸前,她一边四脚着地地爬行,一边还发出类似螃蟹吐泡沫的“咕噜咕噜”声,在黑色的泥潭里显得越发惊悚。
“那些猛兽怪兽怎么……还不来?”守礼用蚊子般的声音问道。
“或许鬼母还没发出召唤。”南宫无禁道。
“为什么……还没召唤?”守礼道。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