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在房里左翻右翻,里翻外翻,在什么也没翻着后,又很快地“嗖”一下蹿了出来,然后蹿出外墙,蹿进了关押关易贺的房间。
关易贺正焦躁地原地转磨磨,见黑衣人进来,非但没有吓一跳,反而喜上眉梢——这是前两日给他传太子的信让他依信行事的那个黑衣人,虽然上次这黑衣人没说一句话,但他记得这个身影。
“大人可算来了!是太子殿下要救我出去吗?”
黑衣人并不吱声,而是走到有笔墨的地方,唰唰写下了几个大字,然后举给关易贺看。
关易贺照着读出来,“从现在开始不说……”
关易贺突然想起了上次黑衣人给他送来的看过即被销毁的那封信,于是剩下的“只写”两个字立刻咽回了肚里。
上次的那封信曾明确写出了,方如来也许是个有着类似顺风耳能力的奇怪人才,这样的人太子想要得到,因此命他最好用特殊的方法活捉之。
于是他又派人以相同的方式向他的续弦凌云下了令,整个过程都谨记着一句话,就是不得出声。后来,凌云按照他书信上所示的,将方如来引至了门口。因为信上他是骗她说要射杀方如来的。
而其实,他在派人送信给凌云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其实是射杀她的计划了。按这计划,他射杀完凌云之后,转个身换个衣服,再现身就能光明正大地以“杀害舅母”的理由活捉方如来。哪知,他的老父亲竟比他先出手了,用了他的理由活捉了本应他活捉的人。理由虽尚未查出,但最明显的结果却是,方如来的确逃过了这一劫。
而这两次书信传递任务的唯一区别就是:黑衣人给他传信时,他们两个都小心地没有发出声音;而他再派人传信给凌云时,他派去的人注意消了声,而凌云的声音却并没有提醒她消掉。就是说,方如来还是听到了什么,所以才逃过了一劫?
关易贺精神一振,抬手也开始写字。
——大人,看来那方如来的确有类似“顺风耳”的能力!我们必须尽快通知太子知晓。
黑衣人点头,同时写道。
——我刚才去探查了你爹的房间,我敢肯定方如来必定是藏在那里,可我还是没有找到丁点的蛛丝马迹。你确定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什么密室暗道的?
——绝对没有。我从小就是跟在他老爷子身边长大的,可以说,我在他房间的时间比我在自己房里的时间都多,但我从来不曾听他提起过里面有什么暗道机关,也从来没见过。
——那就奇怪了,我明明看见他命人将不少的酒菜端进了房里,可我等他出去后再进去时,却是连个酒味都没闻着。太奇怪了!
——许是他派人收了你没见到?
——不可能。他刚出去我就进去了,中间绝对不会另有人进去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两个人同时拿起毛笔。
一个写,你不会是想包庇你爹吧?
一个写,太子已经答应不对家父出手了。
哼!黑衣人一甩袖子转身就向外走,出手不出手的也得看情况!他先是阻了太子要在全国各地设天下绣坊的分店计划不说,现在又私自扣下了太子想要的人,还敢威胁太子以玉玺大印保证才放人……哼哼,这样的人,以太子的个性怎么可能不出手!
黑衣人再次纵身蹿出,方向:皇宫。
此时正德殿。
金銮宝座上坐了一脸阴森晦暗的太子李寅成,座前则站了表情比太子更阴森晦暗的礼部尚书许正林。
“太子殿下,现在还是白天,虽然已经下朝,可万一有大臣回来看到您坐在金銮宝座上的话,又会引起朝内不必要的风波了!微臣抖胆建议,您还是快些下来吧。”许正林一边说一边不时地回头看着,他是真的怕现在太子还未登基就敢坐上金銮宝座这样形同大逆不道的行为被外人发现。
太子闻言,眉一皱手一抬,他掌中的茶碗呼一下就甩到了许正林的脚前,落地——哐啦,刺耳。
许正林身子哆嗦一下,非但没跪反而立得更直,“太子殿下如果不想他日一登大宝,那么不如用那茶碗直接砸破微臣的头!微臣被太子选为了辅佐之臣,却难以尽到进忠献言的职责,微臣还不如早赴黄泉还能少给太子殿下添些堵。”
“你!”太子迅速就抓起了另一只茶碗,却在抬手之际看到许正林闭眼之时,他闷哼一声又自己放下了。
“禄喜,你去外面守着。”太子吩咐一声,然后看向许正林,“禁卫是本宫的人,禄喜也是本宫的人,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许正林睁开眼,目光坚持,“只要这大内皇宫还不完完全全是太子的,太子就不应该疏忽一二。否则,我们又何须弄丢了玉玺至今仍查不出原因?”
“你!”太子再次被话顶得胸中郁闷,却也在郁闷之后走下了金銮宝座,“好好,全听你的行了吧?”
许正林脸上的紧张这才缓解下来,他一甩官服的前襟,跪下了,“微臣所作一切都是为了太子早日一登大宝,如有任何冲撞殿下让殿下觉得心中不快的行为,殿下可于上位当日即刻赐死微臣,微臣绝无半点怨言。”
太子眼神稍有触动,许正林是最早跟在他身边的人,如今都有二十多年了,他非常确定就算空空子会背叛他,许正林都不会。所以,刚才那茶碗,别说摔在许正林的头上,就连那脚上他都不会摔上去的。
“许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