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呵斥的人未到花甲之年,中等身材长得很敦实,紧绷着脸上眼光很犀利。
“三叔,这几个人是诚心来闹事的。”
说话的是在二楼招呼客人的女人,女人身上已不整齐,左腿外侧有一道三寸长的口子,是被刀尖划开的,淡绿色裤子已被血湮湿一片,走路时能隐约露出流血的**。
女人的头发有点乱,脸上有汗流下,曾经饰过脂粉的好看脸蛋有些斑驳,眼睛里是怒火和惊悸的混合目光。胸脯急速的起伏,喘息短促,握住铁笛的手有些微颤。
三叔看了对方一眼,人并未回头吩咐道;“倩儿,帮你四姐包扎一下伤口。”眼光接着又投向三个人。
身后一个比四姐年龄小几岁的女孩答应着走了过去,两个人走到了最近的一个雅间,旁边的人自动地让开一条道,两个人走进去,外边的人帮着放好帘布。
“几位朋友请到店外一试身手,这里空间太狭小。”
“我看这里挺好,地方也够大,光线也比外边亮。”
说话的是一直抱着膀在旁边观看的人,剑在怀里竖着。宝玉剑柄尾部裹金,荷花护手,蟒皮剑鞘吞金错银,剑的价值一目了然。
三叔嘿嘿的冷笑了两声说;“我到把这茬忘了,几位是来砸店的,就按朋友说的办。”
“把这些破烂收拾到一边去,给几位朋友腾出地方,别让人家说咱们不厚道。”
吩咐完后,三叔把目光落在三个人靠左边人的脸上,两只眼睛眯缝着,好像要把对方看仔细。
“听说朋友家里很有钱,用金砖垒了个鸡窝。”
仁铭兄脸色红了红回道;“鸡窝算什么,我可以用金砖垒个醉八仙酒楼。”
站在门边的杜鹃对站在门里向外看的疯道人小声说;“用金砖垒鸡窝,这个人有病吧”?
“这个人没有病,男人垒鸡窝很正常。不过他的鸡窝垒得太大了,鸡窝里装了八个姨太太。”
疯道人说话声音虽然很低,周边还是有不少人听到,引起了一场哄笑。
前边的人距离疯道人有五丈远,没有听到两个人的一问一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三叔和对方都在转头查看。
笑的人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笑声戛然而止。
三叔转回头接着说;“朋友这么有钱,到处拆房子砸店也就不足为怪。小店是祖上基业,不论多少银子也不让拆。朋友想拆店。可以。只要把我杀了。醉八仙就是你们的了,想怎么拆就怎么拆。”
仁铭兄讥讽地说;“以后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阁下只考虑生前的事就够你累的了。”
说话的口气很大,就好像已经吃定了对方。
三叔没有在理三个人。看了看被清理出来的场地,向前走了两步对着过道里的食客抱拳施礼说;“众位乡邻,今天桐君坞遇到点麻烦,搅扰了各位的雅兴,在此道声抱歉。过了今夜,醉八仙酒楼敞开大门宴客三天,各位可要来捧场。老话说得好,刀枪无眼,众位乡邻还是回避一下。也好让我们放心的和对手一搏,咱们来日方长。”
食客开始向外走,三叔站在旁边对每一个人抱拳施礼不分男女。食客们也有抱拳还礼的,也有道一声保重的。
客人也会看一眼另外三个人,眼神是蔑视和愤怒。
三个人恨得牙痒痒。特别是仁铭兄,恨不得一剑刺过去。可是他们不敢,滥杀无辜就不是江湖事了,不仅官府责无旁贷,江湖上也会有人出面讨说法。
老婆婆对五个女孩说;“你们也跟着一起走吧,回去先休息。”
“师傅你那,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师傅不走,我们也不走,我们要和师傅在一起。”
师傅看着几个弟子慈祥的说;“这里会很凶险,你们会的那点功夫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师傅在这看一看很快也会回去。”
五个女孩是最后离开的,过道里一下子显得开阔起来,疯道人在雅间里搬出来桌子,又拎出两只椅子,坐在摆着四样菜,两只竹筒的桌前。
疯道人做这件事时旁若无人,所有的眼睛都在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只怪物。
弹掉竹筒上面的盖,随手一抄接住,抬头看见这么多人看着自己,笑笑说;“你们继续,俺在这里不碍事”
说完上面的话,对着杜鹃指了指身边的椅子,杜鹃脸红了一下坐在疯道人身边。
三叔和颜悦色的说;“二位客人没有吃好,是小店的毛病,向二位道声对不起,这顿酒钱是店家的。小店一左一右的酒楼饭庄都还在开门迎客,公子和小姐委屈你们换一家。”
“俺要喝的是郭家老酒,有多少家酒楼开门迎客,跟在下没有关系。”
叫三姐的女人说;“公子和小姐还是离开好,真刀真枪没有女孩舞剑好看,醉八仙酒楼不能保证二位毫发无损。”
疯道人笑了笑说;“银子我是要掏的,既然俺已经应承了老婆婆就不会食言,可俺又不愿做大头鬼,总的往回找吧找吧。真刀真枪下酒百年难遇,为了百年一遇死也值得。在下是个酒鬼,是个醉生梦死的酒鬼,生与死没有多大区别,无需别人的保证,唯一遗憾的是酒已不多。”
三叔看了看桌子上的两把剑说;“公子弹掉竹筒上得盖,习武十年八年者也做不到,公子有豪气有胆量,让人佩服。过了今晚我请公子喝酒,没有银子卖了酒楼也陪公子一醉方休。”
疯道人一拍桌子“好,在下就愿意听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