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道人来到六安已是过午,茗芳小筑的客人比他上次来品茶多了许多,左右手两个茶室都已客满,在房间外就能听到两支不同的轻柔琴曲。迎接客人的依然是一位中年人,却不是他上次见到的掌柜,中年人好像刚喝过酒,身体仰在太师椅上半醉半醒。
看到来了客人立马精神起来迎了上去,中年人很热情,也很会说话;“欢迎客官光临,公子的穿装打扮一看就是家财万贯,不知公子屈尊莅临,没有给您预留客位。”中年人一副讨好的微笑试探着问;“公子如不计较就请搭个边座。”
四方桌四把椅子,背对着弹琴女孩的座位通常是空着的,因为不方便观看女孩弹琴,行话称为边座。
疯道人笑着回道;“店家客气,在下只能算是吃喝不愁,哪来的万贯家财,在下是来品茶和听曲的,没有眼睛什么事有一边座足矣。“
店家满脸是笑的说;“公子随和是店家的福气,公子第一次来茶馆,小人帮你找个座位。“
“在下虽不能算常客但也不是第一次,让你们掌柜出来看一看是不是熟人。“应答有点调侃。
店家只是短暂的愣了愣,脸色很快恢复常态笑容可掬的说;“既然是常客,公子请自便,希望公子能常来照顾小店生意。“
他又进了上次的茶室,茶室里依然有一个漂亮的女孩笑脸相迎,上次他品茶的桌子边仍然是见过的两位老人。但他曾经坐过的位置已经有了客人,一位身体清瘦的老人,当他向三个人提出搭个边座的时候。上次见过的两个老者居然还站了起来客套两句,都是银子的魅力。
一位老人小声地问;“好长时间没见到公子,到哪发财去啦”?
疯道人笑着轻声回道;“多谢你老惦记,在下去武夷山转了转。”
“武夷山可是大红袍产地,公子没带点让我们开开眼?”另一个老者问的有点迫不及待。
他慢吞吞地笑着说;“倒是带了点稀罕物,想让这的茶艺师春妹给掌掌眼。”
最先说话的老者慢条斯理的说;“春妹呀已经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他很意外。
老者想了想说;“好像是公子上次来过之后三五天,和他叔叔一起走的。老朽记得很清楚走的那天是免费谢客的。”旁边的两个老者也跟着点头示意。
“春妹的叔叔也走啦,茶馆不打理了?”疯道人显得很错愕。
清瘦的老者抢着答;“茶馆原来主人回来啦,公子进门应该见过。”
他从怀里取出茶叶包的手僵在那里。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把小小的茶叶包放到桌子上,他把茶叶分成三份送给了同桌的三位老者,告诉他们这是武夷山的岩茶,是从长在岩壁上的茶树采摘的。当地人也有叫它马骝茶。是武夷山珍贵的茶种。其实这是他来六安临时在合肥茶叶店里买的,不过他没有说错,茶叶确实是岩茶,很珍贵的,合肥也只有这一家出售名副其实的武夷山岩茶。
疯道人绕着弯和三位老者攀谈了一会,老者对春妹和她的叔叔也不是很了解,他坐了一会扔下茶钱兴味索然的离开了茶室。
来到客厅他又见到了那个中年人,想起刚进门时还让人家把掌柜叫来。疯道人哑然的笑了。店家很豪爽也很善谈,半生不熟的江淮话夹杂着苏州话和杭州话有点不伦不类。疯道人并不在意和店家聊了起来。
常言道酒喝多了话多,这话一点不假,用在掌柜身上很贴切,店家姓房,是土生土长的苏州人,年轻时跑到杭州混社会在严官巷开了一处茶社维持生计。表弟从京城外放任职,两年没有回家省亲舅父舅母惦记,去年秋季派店家来此打探表弟的情况。开茶馆是表弟建议的,这里没有一家茶馆有女孩弹琴唱曲,今年一试不曾想效果还不错,正计划着盖楼。
疯道人闲聊是有目的的,拐弯抹角的问;“前一段时间在下来过,是另一个人在打理茶馆,有一个女孩叫春妹说茶馆是他叔叔开的,那个人是店家什么亲戚?”
店家回道;“不是亲戚是在钱塘认识了数年之久的老相识,那个人的姓很古怪姓藏,藏东西的藏,不是人们通常说的大藏经的藏。两年没见出乎意料在六安偶然遇到了,第一次来品茶看到茶馆生意挺好非要高价收买,而且付了很高的定金出手很大方,条件是试经营几个月看一看,无论他接手不接手,定金都不退的。那一段时间我回钱塘了,不到两个月他找到了我表弟说是利不够大,舍家撇业不值得,我表弟派人接手过来。”顿了顿掌柜打了个哈赤接着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交接的,房子他带不走,弹琴唱曲的是我从南京和苏州一带找来的,他又不能拐带人口。利不大那是瞎扯,杭州高档的茶楼也就这么大的利,说白了他是不愿意干了,开茶馆绑个身子,江湖人哪受得了。
他笑着调侃道;“掌柜真会开玩笑,江湖人脸上又没刻字,你上哪分辨出来?”
对方揉了揉酒后惺忪的眼睛说;“在杭州他应该就住在茶馆附近,两年前哪个月都会去茶社一两次,有时一个人,有时和朋友,他那些朋友大多数带着刀剑。”
疯道人试探着问;“他从杭州来六安做什么?”
掌柜摇了摇头说;“不晓得,开店的最忌讳打听客人底细,知道多了没好处。”说到这掌柜好像有点警醒解释说;“我刚才是开玩笑,公子可别当真。“
他现在已经能确定的是春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