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立场的敌对,他单鹰承认,若是安明钰当上君主,巫越国势必一统天下!
正当单鹰感慨之际,忽又见一队铁骑驶来,为首的依然是银甲男子,若是不是此人的身材略微魁梧,单鹰差点以为是刚才那人折回来了。
这名银甲男子一路疾驰,并未像刚才那名扯声大喊,看他准确找到安明钰的位置,并且立刻勒马停下,不难看出,应该和刚刚那名银甲男子见过了,方才从银甲男子口中得知安明钰的所在。
见状,本来云淡风轻的安明钰,眉头不由得轻轻皱起,眼见这来势汹汹的架势,看来今日是不得安宁了!
所以,不必等银甲男子开口,安明钰已经率众人跪在地上,朗声道,“臣安明钰接旨!”
眼见安明钰如此“乖巧”,银甲男子也不再为难,立刻打开圣旨,朗声宣布道,“奉天承运,天子召曰,军情有变,命大将军安明钰即刻率兵回京,不得有误!”
哼!一模一样的话,竟连一个字都没有改!
安明钰冷笑一声,谢过太子隆恩之后,便接旨起身,幽幽道,“不知道将士可有听过一句话?”
银甲男子知道安明钰要说什么,却故作不解,摇了摇头,装作虚心的询问道,“在下愚昧,可否请将军赐教。”
安明钰将手负在身后,仰头望着银甲男子,从容不迫的回答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闻言,银甲男子轻声一笑,并不置于评论,反而翻身下马,走到安明钰的面前,饶有兴趣的问道,“将军急功近利,只知道抗命不尊,难道不曾想过,太子为何突然急着要退兵吗?”
哼!想必是单陵被杀一事,传回来京都!越灵炽怕他谋朝篡位,图谋不轨,所以急于削掉他的兵权!
安明钰虽是这么想的,却也不敢表露出去,当下挂着谦逊的笑容,低声道,“还请将士指教!”
银甲男子满意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来,交给安明钰,并同时解释道,“数日前,太子受到穹傲国的线报,说是赤焰国、穹傲国交战时,东皇中了毒箭昏迷不醒,同时有疑似紫圣国的兵马,绕道避开了穹傲国大军,和赤焰国一起从东西夹击,穹傲国太子墨非离无奈之下,只能以退兵为条件,换取东皇的解药!”
等银甲男子说完后,安明钰也已经看完,将书信交给一旁的江漓玥,笑着问向邹缪等人,“不知左右先锋,意下如何呢?”
闻言,连一向心直口快的单鹰都默不作声,一来,他怎么说也是太子的人马,就算太子的要求多么无礼,他作为臣下也只能遵从;二来,巫越国和穹傲国远距千里,这信封的真假又要如何求证?所以,当下只能赌一赌了,而决定权,就在安明钰身上了。
见安明钰闭口不言,丝毫没有退兵的意图,银甲男子勾唇轻笑,略带讽刺道,“太子早知道安将军不会轻易退兵,便差在下告诉安将军一声:一来,这封信是太子排遣到穹傲国内部的暗卫所发,绝不有假;二来,从暗卫发信开始到太子收到消息再到在下找到将军,已经过去了能有半月之多,就算将军一意孤行攻下了沂水城,那么等待将军的,就是夜楚轩统领的二十万大军!难道将军真要将我军的战士都葬送在沙场吗!”
越灵炽不亏是玩弄权势之人,两番相催一份密信一通劝说,直戳安明钰的要害,打动了他的心……
当时,祭月国亡国之时,他还有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曾经荣华富贵,曾经长乐无忧,却在一夕之间——支离破碎……
母妃惨死,被关墓室,困了数月,逃出升天,又逢追杀,颠沛流离,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三年,方才逐渐安顿下来……
那时,他的心中只有恨,只想着复仇,但到了巫越国之后,率兵打仗以后,却见过了太多的生死离合,无一不是战争造成的……
眼看着前方冲锋的战士一个个倒下,安明钰无声闭上了双眼,对着邹缪、单鹰两人沉声道,“下令……退兵吧!”
这一场战场,他败了。
他不是败给天,不是败给地,不是败给赤焰国,而是败给了自己。
错算了时辰,方才一败涂地。
风萧萧,剑落血泊扬尘,夜沉沉,刀映战士亡魂。
寒风下,冷月独照,长长的号角声音,低沉又悲壮。
在沂水城将沦陷的时候,在韩威等人准备以身殉国时,忽然见巫越国大军鸣金收兵,放弃了攻城略地……
这一夜,血染红了大地,风吹冷了豪情,只剩下忠君报国之心,永远的刻在了心里……
沂水城下,荒林之中。
摆脱了司空煌拦杀的夜楚郁等人,一路上隐藏行踪,躲到了一个隐蔽的小洞里面。
五十名士兵守到外面,以防有什么不测,楚燃则和夜楚郁在山洞里,各坐一边,沉默不言。
害怕司空煌发现他们的踪迹,所以山洞里也未升火,到了深夜时分,不禁觉得有些冷。
山洞之外,不时有冷风吹来,和水滴到石头上的轻响声,交织成一片,别有一番清秋冷落的滋味。
望着山洞外的冷月,清辉不减,依稀如昨。
但不知何时,已经是物是人非,往事渺茫不可追。
楚燃轻叹一声,看着夜楚郁的狰狞面容,配合他身上散发的寒意,还真有些让人胆战心惊,不禁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