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机敏如夜楚郁,不知是否听出她的担心,只见他修眉微挑,黑眸深如幽潭,冷冷的注视着她,不冷不热的说道,“那么朕便拭目以待!”
不知是被将士的热情所染,还是被夜楚郁的目光所摄,楚燃抬眼望着赤焰国的万里山河,竟发自内心的郑重承诺道,“前路虽险,此心不改,忠君报国,九死不悔!”
夜楚郁目光深沉内敛,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见楚燃的额际的碎发不停的遮蔽视线,忍不住伸手为她拢到耳后,等看到楚燃错愕的目光时,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匆忙收回了手,指着她身后的三十万大军,沉声道,“巫越国在西,穹傲国在北,你我兵分两路,势必击退敌军!”
“是……”楚燃低头颔首,干脆利落的回答。
而后,耸立在阅兵台的战鼓,在木槌“咚”的一声重击下,发出了厚沉而滞闷的响声,似乌云密布,风雨欲来,宣布着大军将行。
少顷,站在巨鼓旁边的将士,又抬起木槌,重重击打在了黄皮鼓面上,一声比一声低沉,一声比一声悲壮,鼓声嗡嗡,经久不绝,如雷声轰鸣,回荡耳边。
三声沉闷的鼓声后,大军缓缓的离开了。
夜楚郁御驾亲征,正顺了夜楚邵的心意,从此独揽朝政,作威作福。但夜楚郁何其聪明,怎会任由夜楚邵专政,刻意留下来了周云鹤和郑猛两人,一者在朝政上牵制夜楚邵,一者在兵力上压制夜楚邵,让他前忧后患猖狂不得作!
赤焰国内忧外患之下,将向何种局势演变?是兴盛,还是败亡?
赤焰国,沂水城。
隐晦不明的天色下,一座小城安静伫立在沂水旁,笼罩在死亡低靡气氛下,是赤焰国最西边的城池——沂水城。
沂水城位于西疆之地,贯穿全国的沂水旁边,位置特殊,易守难攻,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若是沂水城失陷,再夺回势必不易,赤焰国将陷入危境!
沂水城中屯有三万将士,已经被敌军将近半月,失守乃在旦夕,情势十分危急。
楚燃深知沂水城的重要,决定兵分两路,自己和郑虎带三千精兵抄小道先行,留下司空煌和七千士兵随后赶来。
为解沂水城燃眉之急,楚燃一路马不停蹄,日夜行军风餐露宿,足足将一个月的路程缩减成了半月,终于在日暮时分赶到了沂水城。
远在几里之外,便见一片火光冲天,等到了沂水城中,更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不停被抬走的重伤士兵。
此时,正值敌军猛烈攻击之刻,眼见沂水城危在旦夕,忽见楚燃带着大军而来,战鼓雷雷,铁骑鸣鸣,英勇之军犹如黄河之水排山倒海,气势磅礴,肃杀而来。
镶着红边的黑色大旗在风中翻滚,赤红色的“楚”字如血染一般鲜红,象征着由楚燃统帅的赤焰国军队。
夜楚燃自小就与巫越国交手,杀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手段毒辣,毫不留情,在巫越国之军中素有冷面阎王之称,几乎是死亡的代名词。
本来信誓旦旦扬言在今晚拿下沂水城的敌军,一看楚燃忽然领着大军杀来,不知楚燃究竟带了多少兵力前来,只感赤焰国将士以一敌十威不可当,久战疲惫的守军见援军杀来顿时军心大振,打起十二分精神杀向敌军,敌军一时间人心惶惶溃不成军,趁着浓重天色的掩蔽下,草草的收兵回营了。
不过敌军收兵及时,伤亡并不是很大,倒是因为沂水城久战,兵力薄微,不少赤焰国将士倒在了地上,血流成河。
楚燃带来的援军,一看横尸遍野的兄弟,当下怒目圆睁,死死瞪着溃逃的军队,想要一网打尽。
古人云,穷寇莫追。
再说,他们兵力不足。
过不了多久,巫越军便会知晓,她带了多少兵马来援。
眼见有人想要去追敌军,楚燃连忙下令收兵,她应该庆幸敌人闻风丧胆而逃,否则她的三千精兵再加上沂水城现在的兵力,无疑于以卵击石。
杀红眼的士兵冷静下来,也知道敌我战力悬殊,一时间有些垂头丧气,和沂水城守军一起回城。
高站在城楼之上的守军,连忙下令打开城门,迎接前来救援的楚燃大军。
回到城中之后,沂水城城主也听闻消息,连忙带着下属前来参见。
楚燃一身黑甲未褪,只是将沉重的头盔放在桌子上,微整仪容,高高端坐在正位上,宣门外的人前来觐见。
“微臣韩威参见将军!”一名穿着红色铠甲的男子大步而入,二话不说,便拱手跪在地上。此人应该就是沂水城城主,守护边疆的两朝元老,忠胆之心,天地可见。
“韩将军起来吧。”楚燃亲自上前,将人扶了起来,以示尊重和敬佩,同时抬眼打量着,只见男子大概五十多岁,长相十分凶猛骇人,想必年轻时也是以一敌十的猛将,但叹岁月不饶人,他鬓角隐隐浮现的几缕白发,带着几分英雄迟暮的悲怆。
“末将遵命!”这个一板一眼的老头,充满了军人的耿直,利落的从地上起来,微微侧过身子,指着身后的蓝衣男子道,“此乃劣子韩云,现任军师一职。”
“咳咳,末将韩云参见将军……”这名叫寒云的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出头,身着一袭蓝色浅衫,皮肤略带病态白皙,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好似能被一阵风吹走。
见他又要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