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多是中苗的暂代理老,明日或者就是大理老,他被柳丽娘当中骂是条狗,脸上怒意隆隆。刘愈能感觉出,这老家伙对柳丽娘动了杀机。
“准备迎敌!”连乎生喝了一声,手底下的士兵马上将子弹上膛,瞄准了对面随时会汹涌扑上来的中苗人。
刘愈知道,若是开战的话,他未必能撤到越岭北部跟朝廷军会合。
侬多站在那,脸似乎也被跳动的火光映的抽搐,便在此时,南边升起火光,而隐约也从蓝平南边的方向传来喊杀声。
一名苗族的士兵狼狈不堪的从人群中挤进来,到侬多面前,站都站不稳,半跪在地,用苗家话急忙说了两句。话说完,便是白族和北苗过来看热闹的人,脸上也露出慌张的神色。
刘愈猜想应该是南苗已经杀了过来。
“他说什么?”刘愈问站在身前的柳丽娘。
“他说南苗的军队来了,在杀人放火,还有安南的军队。”柳丽娘脸上带着忧虑道。
刘愈闻言也稍微惊讶了一下,原来南苗已经跟安南勾结在一起。那之前南苗北上,岂不是要鼓动着这些少数民族一同“归附”安南?若是南苗在之前的比试中获胜,那结果可能一样。
再看周围的各族人,想的都是如何赶紧逃窜,一时间场面混乱,各族也顾不上看中苗跟刘愈之间的热闹。南苗杀过来他们并不担心,关键是安南的军队,安南图谋南疆之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现在过来。又在杀人放火。不赶紧走很可能会给中苗人陪葬。
南疆的少数民族就是如此,各扫门前雪,现在危难当头,没有人会听不相干之人的指挥。而各族过来商讨合族的又是族中的高层,这些高层很少有不怕死的,就算是他们不怕死,但也要想着自己死了族人群龙无首。
连乎生见情势混乱,马上请示刘愈道:“大当家。我们还是趁乱杀出去,从这里往北,不过四五十里便可与大军会合。”
刘愈正不置可否,一边的霍病嚷嚷道:“怕什么,跟他们拼他丫的。”
刘愈没说话,而柳丽娘则在打量着刘愈,好像在等刘愈的决定。刘愈苦笑看着柳丽娘道:“丽娘,你是因为知道安南的军队杀来,所以来见我?”
柳丽娘脸色有些平静,她能看出刘愈脸上的失望。若是她主动来找刘愈,那刘愈肯定会很高兴。如刚才那般亲昵。但若是她提前知道安南人杀来,而为了得到刘愈的帮助,才对刘愈虚以委蛇,那刘愈会感觉被人利用而现出如此的失望。
柳丽娘明知道点头会让刘愈更不开心,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刘愈叹口气,把脸调向另一边,而此时侬多已经顾不上跟刘愈为难,而是要组织人手来保卫中苗的大寨。中苗的大寨就好像是蓝平的最终堡垒一样,若大寨失守,那将意味着中苗人心离散,一族不存。
“别乱,听我说!”刘愈突然大喝了一句,却没什么反应,各家还是顾着赶紧召集族人撤退。
刘愈从背后拿出短枪,朝天空开了一枪,随着这一声“砰”地响,场面登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寻找刚才异响的发声点,而最后所有人都看着举起右臂的刘愈。
“朝廷的军队,马上就会来这里,会帮你们打退南苗和安南军队的入侵,你们要拿起武器,不要自乱阵脚!”
侬多对刘愈怒喝道:“安南的军队来是侵略,你们顺朝的军队来就不是了?别听这个人的胡言,先把他们铲除再说!”
侬多气愤到暂时放弃要保卫家园,非要先带人杀了“顺朝奸细”的地步。
中苗因为侬多的态度,而非常不友好,但越族佤族和安族三族则对刘愈似乎有些信任,因为之前几天的相处,他们也能感觉出,这个“顺朝奸细”不像南苗那般以势欺人,跟他们之间有些“交情”。至于白族和北苗,则拿不定主意,他们来的人本来就少,现在他们不知是要该逃命,还是听中苗的,又或者是听这个“朝廷奸细”的。
柳丽娘眼见情势马上收拾不住,登时将自己的手臂举了起来,然后将分开的五指合了起来。
“我侬巴阿米罗以白溪阿罗的名义起誓,眼前这些汉人可以帮我们族人渡过危难。如果你们继续跟着这条狗走,那苗人将会自取灭亡!”
刘愈对柳丽娘起的誓不是很明白,不过现在也顾不上问。这个誓却挺好使,至少中苗的人听了,都没再继续逼近过来,而是回身看着侬多。
“别听她的,她是我们苗人的叛徒!”侬多嘶喊道。
“可是她以白溪阿罗的名义起誓,她还是我们的侬阿罗,怎么会把族人陷于危难之中?”
刘愈心想,这个“白溪阿罗”在苗人中应该是个神一般的存在。也是后来刘愈才知道,“白溪阿罗”,意为苗母,是苗家人尊奉的祖先。
趁着中苗人对事态有些摇摆不定时,刘愈对霍病一招手,霍病马上明白要做什么。这小子平日里战场上杀人如同探囊取物,登时从身后掏出两把短枪,越过人群,朝着几十步开外的侬多身上便是两枪,随着两声枪响,侬多肩膀和大腿中弹,虽然死是死不了,但人已经倒在地上。
“敢跟小爷我玩命?去你老娘的!”霍病身材不高,但往那一站,没有哪个苗人敢靠近他。他目光扫过,苗人更是只有后退的地步。
“你,你是谁?”侬多被族人扶着坐在地上,看着如同杀神一样的霍病。
“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霍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