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时,盛瑾年站在了外边的廊道上,同样一身男装的她眉眼间褪少了一份女子的柔美娇媚,精神气质则多了一份俊俏。

在她的身后,则并排着十个身材高大健硕的布衣壮男,拒身着朴素,但他们每人都是腰里佩剑,全然一副武将打扮的模样。

“娘娘,属下是奉命护送娘娘与瑾年秀前往羊舍的小旗长,布择。”盛瑾年身后左侧一名为首的,头束黑巾的青年男子站在门外抱拳作礼道。

“到时辰了吗?”芸嫱无心听那主动自报家门的小旗长多说,只略眼将此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冷着嗓说。

这该就是冷牙支给她的兵马了吧,呵,仅十人吗?看来他真是铁了心的要她有去无回。

“是的。”那小旗长回道。

“娘娘,我们可以出发了吗?”似乎是等不及了,盛瑾年无比欢快的蹦蹦跳跳到她身边,亲密无间的,紧紧挽住她的手臂,笑眯眯的冲她问,两只眼尤其神采奕奕的散发着期待的光芒。

芸嫱惊讶的看着她这么突然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心谙她到底是哪来的这些精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这是去游山玩水吧?

这丫头,舞刀弄枪这种事对她来说,竟是能这么轻松的吗?

凝着盛瑾年那张兴致盎然的笑脸,芸嫱倒无法表现得如她一般惬意,无精打采的淡淡敷衍了一声“恩”。便伸手去拿一旁的包袱,却被碧珠死劲按住了。

“碧珠?”她看着她,疑道。

碧珠双手紧紧抓着包袱不肯松开,她乞求般的望着芸嫱,扁着嘴,两只通红的大眼里蓄满了泪水。

“丫头,听话,这次我是真不能带你去。”芸嫱看着她,眼眶也不自觉变得酸胀起来。她这次前往羊舍连个归期都没有,又怎可带上她一起?

“娘娘,这是奴婢为您剪的花钿。”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攥在手里的,碧珠在芸嫱面前摊开手掌,里面躺着几片皱巴巴,被剪成各种花卉形状的花钿。“奴婢身份低贱。娘娘临行前也没什么珍贵的东西送给娘娘佑身护体,只有这些个纸片,希望娘娘能够不嫌收下。”她用力两下吸吸鼻子,将花钿放进一里,艰难地强忍着那些抵紧胸口的哭意。

芸嫱低头,从她手中拿起荷包,眼泪迅速控制不住的一窝蜂涌上眼眶……

“傻丫头,好好照顾自己。”倾身抱住早已哭成泪人儿的碧珠。“这些花钿我一定会半刻不离身的带着,一定都会带着的。”她沙哑着声说,一边抬手为她拭着那些断线珠子似的,怎么也不完的泪。

她一定要尽力保住这条命,只要还活着,她就要重新回到这里。

芸嫱在心里暗暗这样告诉自己。

……

“琼珠的性子在府里是出了名的不好,因为早前她是伺候过王爷的,所以平日里许多下人也都卖她一个薄面,唤她一声姐姐。”路上,并行骑在马背上,从王府出发就一直谈天说地,没停过嘴的盛瑾年突然转了话题。“其实第一眼看见娘娘与琼珠相处的时候,瑾儿就很好奇,能让琼珠那倔性子服了软,娘娘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盛瑾年扭过头冲芸嫱问道。

服软?

芸嫱微微一怔,一路上都只是静静听着的她也扭头看着盛瑾年,眼中显露几分惊色。

可是这夜下,她是看不清她脸的。

是自己小心眼了吗?

为什么她这话听着就这么让人不舒服?她不否认曾想要刻意与琼珠亲近,因为进门没多久,对冷牙一无所知的她想要从那对姐妹嘴里打听到更多有关他的事。可后来随着相处的时日增多,她也就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想法都只是多余。

但是盛瑾年说得她跟琼珠,一个善用心计,一个脾气古怪,就像她们狼狈为奸似的。

抬头望一眼头顶上那片黑压压的天,一时她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盛瑾年的这番话,想了想,才又看着她,真话假意的说。“瑾儿言重了,其实人与人之间都是要相处久了,才会显露真性情的。琼珠只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瑾儿不妨往后多与她相处些日子,自然也就能体会到这一点了。”她迟疑了一下,想着不管盛瑾年说这番话意欲为何,她跟琼珠都不能白挨了这顿冤枉,于是又笑着说。“毕竟她只是一个下人,怎么着都是不敢以下犯上的。”

“许是吧。”盛瑾年沉气长叹道,似没听进芸嫱的话,显得心不在焉。黯然垂色的眉眼,神情悻悻不如刚才的兴致。“可惜王爷就不是如此了,他的皮相总是容易让人着迷,但他的心,却比石头还要硬。以前有妍姐姐,瑾儿不能留在他的身边,后来妍姐姐离开了,也还是不行,因为有了娘娘。”她细细碎碎的念叨着,声音放得很低,透满了悲愁与无奈。“娘娘能否告诉瑾儿,究竟怎样才能讨得王爷欢心?瑾儿真的不想再被任何借口支走,真的不想再去到一个见不着他的地方。”


状态提示:羊舍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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