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
这次朝廷派来的使臣,居然是太子?
芸嫱干瞪着眼,朱唇微启,却是张嘴发不出声。她不敢置信的盯着那个身着青白锦玉华衫,气质清雅俊逸,从辇上悠然步下脚踏,缓缓走来的男人,一片空白的脑子里,所有的思绪都停滞在第一眼见到他时。
拒她没作声,但被冷牙握着的那只手,却向他透露了此刻所有的心情。
冷牙侧过头,脸色阴郁的看着芸嫱那仿佛被钉在卫锦尧身上的视线,就像一根刺,也深深扎进了他的眼里,让他难受。
她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微微紧了紧,是因为什么?
她念念不忘卫锦尧,把他所赠之物也随身携带,现在终于能够再次见面了,她是不是已经高兴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难道这一刻她已然忘记,与她在宗祠里相誓结发白头,正站在她身旁,与她执彼之手的自己吗?
是不是只要卫锦尧一出现,她的眼里就永远只看得到那一个人?
芸嫱抬头,与冷牙的目光匆匆交汇之后,他便把头转了过去。留给她的,只是一个清冷的眼神和太多的不明白。
他一早就知道这次的使臣是太子?
这是芸嫱心里最先冒出来的想法。
所以他注意到了荷包,知道那里面装的是太子的玉佩?难怪他会那么生气,是不是误会了她睹物思人,还惦记着太子?
芸嫱暗自琢磨着,越琢磨越心慌,不动声色的表面,心底却炸开了锅。她现在的心思压根不在下辇的太子身上,只想着事后一定要跟冷牙好好解释,否则这男人醋海翻波可不是闹着玩的。
另一边,她走神的时候被冷牙拉着在地上跪了下来,身后跟着兰荠百官。
“拜见太子殿下。”
众人齐呼,唯芸嫱跟冷牙各怀心思,心不在焉。
“平身。”卫锦尧道。
芸嫱冷牙带领起身,而冷牙至始至终没有放开她的手,且越攥越紧,她的手指都有些疼了。
卫锦尧自然也注意到了二人交握的双手,不过不经意的一眼而已,平静淡然的眉眼,浅笑的眼底快速闪现过一丝让人不觉的怒意。
“贤弟,芸儿,好久不见。”他笑问道,笑颜温和而迷人。
芸嫱还没张嘴,冷牙就抢先了。“是有半载未见了吧,太子别来无恙?”他也笑眯眯反问道,一副油嘴滑舌的腔调。
心里却极在意卫锦尧那声“芸儿”得紧,暗暗较着劲儿。
这看在芸嫱眼里反倒哭笑不得,想她刚进这王府的门时,就已经见识过冷牙对太子的不屑一顾,可好歹当着诸臣子的面,他也做做样子嘛。
亲眼目睹芸嫱默默凝视着冷牙时,那与曾经面对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神。卫锦尧岑寂的眸子被掀起了复杂的波澜,抿了抿嘴,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转而对冷牙以笑作应。
“贤弟没忘记当初本王把芸儿交给你时,你对本王的承诺吧?”
“太子一言,臣怎敢遗忘?”冷牙回道,轻佻的声音嚣张至极。“臣还要多谢太子保媒,把兰荠儿这么好的女子送到本王身边,请太子放心,臣已带兰荠儿进祠堂当着兰荠列祖列宗的面发过誓,此生唯她,不会再娶。”
说着,冷牙松开芸嫱的手,抬起整条手臂,霸道的揽上了她的肩,好不客气的向卫锦尧炫耀着所有权。
明明知道他现在说这番话,与太子赌气的成分居多,但她就是相信,她看得懂他隐藏于心的认真与执着,笑看着他骄傲得不可一世的模样,内心满满的幸福溢于言表。
卫锦尧目光凛然一聚,看着注意力根本没在自己身上的芸嫱,连嘴角的笑意也僵硬了,沉声念道。“兰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