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太子要臣什么都不做,等着被靶贺大卸八块吗?”微低着头没有去看卫锦尧,冷牙抬手顾自为面前饮尽的空杯中再次斟满,执盅轻抿一口,然后慢慢放下。
杯底触到桌面的时候,芸嫱不禁颤了颤肩头,她清楚听见了,从杯底传来的那声闷响。
芸嫱侧头看着冷牙那隐隐冷下来的脸色,两只叠着的双手,暗暗地,越握越紧。
这种诚,她除了置眼旁观,是没法插嘴的。
“两年前的教训还不够吗?”卫锦尧又立马说道,稍显急促的语气再沉下半分,且迫意更甚。
芸嫱留意观察着他,此时他手里还攥着酒杯,而那一张绷得面无表情,俨然像个严厉训诫学生的夫子的脸,仿佛是将身上所有的力气和怒气都渡到了握杯的五根手指上,随时都要将杯子捏碎似的。
“就是因为两年前的教训够重,臣现在才不能再任人鱼肉,无辜损失那么多的兵马。”不同于卫锦尧,冷牙倒是显得从容许多,他漫不经心的说着,同样不悦的眼神并未如他所表现的那样不在乎。
“所以你这是在埋怨朝廷?”卫锦尧也是美眸微眯,其中隐匿着危险。
“身为臣子,岂敢埋怨,不过殿下挺有自知之明。”冷牙勾唇冷笑,妩媚的凤眸,狭长的眼角微挑,嘲意盛然的看着卫锦尧,又是那副祸惑妖颜。似乎是早有这番话等着,要故意气极了他。
看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较量,芸嫱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瞧这殿上的气氛,除了他俩说话,大家都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声儿,甚至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本还盼着进殿以后,借着这场酒宴的帮助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暂时缓和些,但依现在这个情形看来,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美好幻想罢了。
这两个人是真真儿扛上了,太子的话听似在情理之中,实则每一句都步步紧逼,不留余地。而本来就对两年前朝廷袖手旁观不肯支援一事耿耿于怀的冷牙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对太子的每一句回应都像一根楔子,那么刚好的,能将对方堵个瓷实。
他这样故意作对让太子颜面尽失,可是太子碍于自己特殊的身份也不可能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大肆发作,只能忍气吞声以保体面。
可毕竟是被自己的臣子顶撞,她看得出来太子隐忍得有多吃力,那双眼睛出卖了他假装出来的镇定。
“这次你们在淮华一役,已然影响到了当地的百姓,所以朝廷派本宫来,就是希望了解了解事情的原委。”卫锦尧说。
“难道朝廷只委派了太子殿下来找我兰荠讨要说法,是打算再次放任那霸道狂妄,恣意犯境的靶贺吗?”冷牙依然毫不配合,语气冲撞。
“冷牙,你放肆,朝廷一片好意关心,岂容你在这里大放厥词。”终于,卫锦尧耐不住的站了起来,怒目圆瞪。
“请太子殿下在质问臣之前,先明白‘淮华’乃我兰荠之境,是他景缨藐视朝廷在先。”冷牙也不甘示弱。
眼见这快要打起来的阵势,芸嫱急中生智的也赶紧起身,对卫锦尧一个欠身,道。“太子殿下,听闻朝廷使臣要来,所以王爷特意为在座的各位准备了一支兰荠特有的耽舞,以供观赏。”说完,她就朝另一边的楚公休递了个眼色,暗示他赶紧去把舞队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