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冉和那个丫头说话的时候本就没有刻意压低嗓音,因此现在白素歌对她说出这句话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她知道,白素歌也是有些拳脚功夫的人,虽然仅限于自保,可耳目的灵敏也要比一般人好上许多。
白墨冉听到她的话仿若未闻,依旧身形笔直的跪在她的面前,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见她如此,坐在椅榻上的白素歌在沉寂了一会儿后,再次叹了口气,这才放缓了语调道:“起来吧,我现在身怀有孕不方便扶你,你也别折煞我了!”
“谢皇贵妃娘娘。”白墨冉这次倒是耳目清明了,很快从地上站起身来,只是眼睛始终没有看向她。
“阿冉,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是当年的事情,也绝非我所愿!”白素歌一双美目盈盈动人的看着白墨冉,面上透露出几分柔弱。
白墨冉听到她这话,终于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只是那眼神中却没有一点暖意。
距离上次见她的时候已经隔了两月有余,白素歌原本看上去只是微隆的小腹,现在已经很是明显,她坐在椅榻上,一只手撑着扶手,一只手抚着小腹,整个人的身上都散发出极为浓郁的母性光辉,可是这却让白墨冉感到极为的刺眼。
“是,怎么会是你所愿呢?”白墨冉的声音很轻,但是昭和宫里极为的安静,所以她的话还是能让白素歌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当年我尚年幼,骤闻母亲的噩耗,心有不甘之下闯入皇宫,就为了替母亲的死讨一个公道,可是,皇宫这么大,我却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唯一可以帮助我的人,我就只能想到你,我的姑姑。”
“于是我找到了当时与你关系最为亲密的丫头小玉,自从你懂事开始,她就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就如我的绿绮和秋霜,于你来说,她应该更像是亲人一般的存在,可是你都做了些什么?她只不过是心疼我,在你耳边多说了几句,你就将她当着我的面,让下人将之活活打死!”
“这怎么会是你所愿呢?皇贵妃娘娘?”
白墨冉的最后一句话语气蓦地加重,每一个字咬的很清楚,像是字字都刺到她的心里。
“阿冉!”白素歌再次唤她时,眼眶已经微红,目中尽是悲痛之色,“阿冉,你难道以为,我就不心痛吗?”
“你若能有一分一毫为我想过,又岂能说出这般的话?那时我入宫不久,在这宫中尚无什么根基,郡儿也还小,我和他孤儿寡母两个人在这宫中无依无靠,还要随时警惕着宫里那些居心叵测的贼人,谈何再去为云轻申冤?”
“孤儿寡母?”白墨冉的笑容更加的冷冽了,眼中似结了一层冰霜,“是啊,我怎么忘了,当初父亲只是个尚书,又怎能与已位列四妃的您相提并论呢?所以您只能是孤儿寡母了!”
听到她这句话又要张口欲言,白墨冉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再次接着的道:“是,当初您和四皇子是孤儿寡母值得被保护,难道我的母亲就活该连死了都没人敢为她问一句公道?皇贵妃娘娘,您的心在哪儿?”
虽然她一出生时,白素歌就已经入宫为妃,与母亲接触的并不多,但是她时而会从母亲的口中听到关于白素歌的名字,也会在极少的那几次进宫中,看到母亲与白素歌相谈甚欢的样子,她以为,那应该就是真正的姐妹情深了。
可是最后的结果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她才终于幡然醒悟,原来她真正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阿冉,你既然要这么想我,那么姑姑也无话可讲,只是该说的我还是要说:阿冉,姑姑从未对不起你,从未!”白素歌曲肘搭在椅把上,用手掌支撑着额头,脸上尽是神伤,已然有了疲惫之意,“我所做的一切,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从来都是为了你!”
“是吗?”白墨冉没有因此领情,锐利的反问道:“那么皇贵妃娘娘,我能敢问一下您这次召我过来是因为什么事情?难道不是想要说服我离开夜泠,转投向太子的怀抱?让我为了白家的利益安分守己,不要再胡闹?如果您不是想要对我说这些,那么我会为了我之前的话,郑重的向您道歉!”
她真的已经受够了,如果现在坐在她面前的是别人,是贤妃柔妃或者任何一个妃,她都不会像现在一般这么的沉不住气,正因为这个人是她的亲人,是她曾经一心想要信赖的人,所以她才不想在她面前有一点的伪装!那样真的太累。
果然,她这话一出口,白素歌慢慢的从自己的手掌中抬起了脸看她,眸中尽是痛心之色。
白墨冉这次没有再回避她的目光,就这样定定的与她对视,没有丝毫的退缩。
良久之后,白素歌终于开了口,嗓音有些沙哑道:“阿冉,秦世子不是你可以嫁的人,她绝不是你的良配,只有你嫁给太子,才能保你一生无忧。”
“呵……”白墨冉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早有所料,不卑不亢道:“这就不牢皇贵妃娘娘操心了,我既然选择了他,那么我这一生是悲是喜是死是活,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也正是因为当年有您的遗憾,才会让我现在决心这么的坚定。”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素歌脸色听到她这句话,突然抚着肚子从椅榻上站起身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白墨冉。
“皇贵妃娘娘,当年的一切,您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白墨冉将她慌张的神色尽收眼底,这才平缓冷清道:“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