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站在慕夕瑶身侧,装模作样按主子交代认真辨认,心里却十分不踏实。主子这招太阴损了,竟然教她骗人!她可从没干过这活计,待会儿不知能不能达到主子要求,扮得活灵活现,还要表现出一副“终于逮着你”的惊喜表情。
偷偷瞄侧妃几眼,得,主子眼中那神情,一看便知又不知想哪儿去了。每次跟主子说话,但凡是这个表情,就是人根本没搭理你。
殿下将审查叛党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主子来办,怎么到了主子手上,就成了她自己旁观溜神儿,还使唤个丫鬟装神棍骗人?
墨兰一边在心里偷偷嘀咕,一边极为严肃盯着面前走过的人,眼神无比犀利。
主子说了,从眼神到表情,都要做得外人看不出丝毫破绽。她现在是天赋过人,在这尤其擅长之处,得格外傲气些,端着点儿,那才显得说话有分量。
等八人依次走完过场,墨兰近前一步,以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够整个屋里人听见,向慕夕瑶回禀。
“主子,那夜里丫鬟背影奴婢只撇了个大概。脚步声听得不敢说全对,也有七八分准头。方才这几名婢女中,有三人,和奴婢当日所见像了超过五成。”墨兰眼神在下面三人身上停留片刻,伸出右手,将可疑之人一一点出。
正厅中所有人随着她手指方向望去,发现她每指一人,那丫鬟必定浑身一颤,吓得脸色发白。三人好似都受了惊吓,反应极其一致。
慕夕瑶让人报了她们身份,一听之下,才知是孔氏伍氏和齐氏院里丫鬟。这三人互相看了看,又急急错开眼。
“什么!”孔氏大惊,死死盯着那丫鬟不住打量。
“侧妃,这丫鬟可是大管事当初分配到奴婢院里,怎会是细作?况且她那日当值完,早早就回了屋里睡下,时间上怕是对应不上。”
这丫鬟用了许久,还算合心意。这么久也没出什么差错,应当不是细作。这若是被人冤枉,她这个做主子的难免惹得一身腥味,该撇清的,还是得尽量说清楚,免得遭人话柄。
慕夕瑶看她辩解得急切,眉目微挑。“谁说丫鬟是细作来着?小小丫头做得了什么叛党内应?不过是她人手上随时能丢弃的使唤人而已。真正祸首,是那丫鬟背后之人!”
慕夕瑶此话一出,不仅孔氏吓得当场变了脸色,连伍氏齐氏也是大惊失色。
这意思是说,小丫鬟的主子才是那叛党内应?这下可不得了!
一向闷葫芦似的伍氏这次再也淡定不了,被慕夕瑶吓得开了口。“侧妃,奴婢入府四年,一向规规矩矩,连院门都很少踏出,怎会是叛党内应?而且奴婢胆子历来就小,绝不可能帮着外人,刺杀殿下啊!”
只才一会儿,屋里风向就开始变化。从丫头身上开始往各自主子身上牵引。之前还急急为丫鬟说话的孔氏这下子是真着了慌,脸色一板,就开始冲着人发火。
“还不老实交代,你究竟为谁做事?又是谁给了你好处,让你陷害自家主子!”眼神往伍氏齐氏身上扫去,那意思明白得很,这背后之人,必在她两人之中。
慕夕瑶听她话语,顿时觉得自己这智商是不是被六殿下给养得有些下降?
她锁定的目标,一直以来都是府中老人。这三人如今一个吓得瑟瑟发抖,口不能言。一个头脑发热,竟然还没定论,就将自己丫鬟给推出去卖了。还有一个直到现在都只会叫嚣冤枉,死死咬住有人作证不敢松口,言辞间颠三倒四,显然脑子不太清醒。
这真是当细作的素质?慕夕瑶心里疑惑。如今这情形,要么是她一开始就猜错了人。要么就是这奸细太过厉害,演技已经登峰造极,以假乱真。
再次将前后想个通透,慕夕瑶美眸微眯。
错不了,必是这三人其中之一。这还真是厉害,直到现在,都演得滴水不漏。看来待会儿要下点儿猛料,提点提点。
“安静。”慕夕瑶看三人相互指责,闹得越来越不像话,开口训斥。“吵什么,这还只是有嫌疑,更多事情查清后再慢慢算账不迟。你们四人当中,有三人丫鬟都需进一步接受盘查,其中只一人有罪,其余两人自然无辜。”
这屋里除了慕夕瑶,就只剩安氏,能安安稳稳坐下来看戏。其余侍妾均坐立不安,只这理由嘛,各不相同。
没做坏事的,是怕有人故意陷害,被泼了污水。那内应自是揪着一颗心,不想慕夕瑶竟真的能将她的人抓出来受审。
“你们也都稍安勿躁,妾手上刚好有能验明身份的物件,能找出这引路之人。”慕夕瑶让墨兰拿出碎纸条,逐一拼凑完整,摆放在条几上,让大家看个清楚。
“这府中内应,与五殿下府里殷姬乃是同伙。那殷姬曾传信予她,让她算计妾的庶妹。正巧,妾那妹妹还算知事,懂得留下证物。如今你们看到这字条,便是由殷姬交给府中内应,再由她使唤下人,硬塞到妾那庶妹手中。”
慕夕瑶捡起桌上宫扇,闲闲椅两下,边说边观察三人神情。
拿出了两人间互相沟通消息的字条,又点出那殷姬姓名,这回可能有些收获?
果然,一听“殷姬”二字,其中一人眼神立刻起了微弱变化,又瞬间恢复过来。慕夕瑶双目精光闪烁,总算抓到此人痕迹!若是之后试探与这次对应得上,那么此人身份再无疑虑。
“今日时辰不早,将这三人暂且收押。明日午后,在禅若苑继续问话。妾丑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