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中似是头领的那一位有些不悦的沉下脸来,“不管与你有关无关,这样冰天雪地,遇到落难的人怎能不搭救?吉利,跟我去看看。”
他领着一个瘦小黝黑的少年走了出去,可当把摔倒的那人翻过来时,他的脸色骤然变了,“白宣?白宣怎么是你!”
白宣方才只觉得脑子一晕,人就不受控制的栽倒了下去。
此时给掐着人中疼醒过来,他迷茫的睁开双眼,忽地看到一张隐约熟悉的面孔,慢慢的瞳孔聚焦,并瞪大了,“少爷?大少爷真的是你吗?”
欧阳康也是震惊非常,“是我。这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伤成这样?”
刚刚把他抬回屋子时,桑吉利已经解开他的衣服看过了。他一共被人捅了四刀,肠子都断了,鲜血早把棉衣浸透,居然还能撑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白宣紧紧抓着他的手,眼中迸发出最后的光采,“少爷,快呀!那个贼,那个道士,他把小少爷抓走了!我答应过郡主要保护好他的,可我没用,我没做到……”
他的眼角流下泪水,满脸尽是自责和难过。
“什么?”关耀祖惊叫起来,“你说那道士抱着的孩子,是欧阳康的?”
白宣焦急的问,“你们见过他了?那有没有把他拦下?我……我真的不是不尽力,我没想到那个道士会突然跑出来……我都拼了命了,可我,我打不过他……”
“我知道。”欧阳康把他打断,回握着他冰凉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诚恳的道,“谢谢你,白宣。你不必自责,你做得很好。孩子会找回来的,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大少爷,你真的不怪我?”白宣看着他,不可置信,又隐隐焕发着光彩。
欧阳康庄重的点了点头,“你是我的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我当然不会怪你。你好好休息吧,等睡醒了,就到家了。”
白宣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喃喃的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忽地望着欧阳康笑了,“大少爷,你不知道,小少爷长得可真像你。除了眼睛象郡主,其他全跟你一模一样,不过脾气比你好多了。我记得你小时候都不爱笑的,他可爱笑呢。每回人家一挠他的下巴,他就笑了。不过哭起来声音也真大,都能把屋顶给掀翻了……唔,大少爷……”
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小心翼翼的道,“往后,往后能让我儿子来伺候小少爷么?我一定好好管教他,不让他犯我犯过的错。”
欧阳康微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他要不好,我也会教他的。”
白宣笑了。由衷的道,“谢谢,谢谢大少爷。我,我真有些累了,我先睡一会儿啊。等回去了,我带我儿子来给你磕头。那小子虽然也有些调皮,可比我小时候乖多了……”
“是吗?那我到时可要好好瞧瞧。他叫什么名字?”
“叫,叫小狗子……大名儿,我想留给你起。”
“好。我一定给他起个好名字。”
“谢谢……哦,对了,小少爷也还没起名呢……他的小名叫小薯仔,是郡主起的。呵呵,长得白白胖胖,还真挺象咱们乡下那种大白薯。”
“是吗?那等他长大了。你教他凫水吧,我凫水还是你教的。”
“好啊。少爷你还记不得,那时咱们偷跑出去玩水,回来还挨打了……”
“怎么会不记得?你给你爹打了一顿,我被祖母罚跪,还要抄书。可后来你一叫我。我又跟你去了……”
欧阳康一直保持着笑容,跟他慢慢说着。直到白宣闭上眼睛,安心睡去,终至呼吸全无,脸上犹带一抹温暖的笑意。
看着他失去温度的脸,欧阳康的眼中,满是悲恸。
或许白宣是犯过许多的错,可他已经用自己一点一滴的努力。还有最宝贵的生命证明了,他还是自己最初的那个兄弟。他没有辜负他们最初的友情。
再站起身来,欧阳康又恢复了冷静。
军旅生涯,血与火的历练让他已不是当初那个大少爷,收起伤感与难过的情绪,他要做的是正经事。
“小殷你们几个帮我送他回去,剩下的,跟我去追那道人!”
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他就带着人踏入茫茫夜色之中。对于一个军人,一个男人,一个父亲来说,天黑算什么,天冷算什么?只要一想起他儿子还在仇人手上饿得哇哇直哭,一想起他兄弟的血海深仇还等着他去报,便是天塌下来,也阻止不了他的脚步!
先回了刘家面摊,又寻到药铺。
一个人只要真实的存在过,就总会留下各种蛛丝马迹。更何况,他还带着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藏得住形迹?
而那一边,念福和兴哥儿被瑞安一伙人带上马车,蒙着眼睛赶了几天的路,也不知道是到什么地方来了。
只知道是给关在一个农家小院的地窖里,至于上面是什么情形,她是一无所知。地窖里暗无天日,连过了几天,她也一无所知。
不过,她并不着急。
眼下她更加关注的是角落里那个孩子,他是兴哥儿吗?
为什么自己在无人时呼唤了他很多次,他都不回应?每天就是蹲在那个角落里,警惕而又冷漠的看着四周,好象对一切事情都漠不关心。
念福突然想起一部老电影,里面有个小孩也是这样。因为家里横生变故,受了刺激变得脾气不好,被囚禁起来。等爸爸回来找